“不,我说给你听,有些事,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会让人觉得累,找个愿意听的人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你愿意听吗?”大凤看了一眼严海波,他那深遂的双眼,笔挺的鼻梁,还有那厚厚的嘴唇……
“愿意听,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爱听!”严海波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显得很兴奋。
大凤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中……
“我们俩个是一个村的,从小就在一起玩儿,一起上学,我没哥哥,小时候长的又小,总受班里人欺负,每次都是他出头替我教训他们。有一次他把别人打伤了,他妈妈出钱给人家看的病,从那以后,她妈生气了,不准让他和我在一起……但是,他还是偷偷摸摸地找我。后来,我们一起上中学,那中学离我们村很远,骑自行车也得四五十分钟。他每天就在大路上等着我,和我一起走,傍晚放学了,不管多晚他都等着我,和我一起回家,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他就是学习不好。”
严海波看着大凤入神的回忆着过去,回忆着过去那个他,自己现在最应做的就是做一名忠实的听众,静静的听着,听着,他多想那个人要是自己该多好,多幸福。
“长大了,父母就限制我跟男孩子接触。说别人会说闲话的,可我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很快乐,也变得勇敢,什么都不怕。不见面了,我们就经常写信,你别看他学习不好,写信还挺有水平呢,也不知道在哪弄来的诗,当时看了我还挺感动,现在才知道都是别人写的,哈哈,哈……”
“你也太天真了,真好骗!那你又怎么没考高中,考大学呢?”严海波看着大凤笑起来真好看,不由的问了一句。
“上了初三他就念不下去了,跟他哥哥出去打工。我还记得他第一回来时给我买了一件红毛衣,他站在学校的墙外,我站在墙里,他非得要给我。”
“那你就要呗!”严海波听得津津有味。
“我也想要,可是不能要,那时心里可害怕了,怕别人着见,拿回家里还怕我妈说我,要是现在,我说什么都要!我不是因为想他不念书了,而是因为他给我写了一封信,邮到了学校,偏偏学校又放假了,等到这封信到了我手里,都已经快碎了!哎,我就觉得这事传遍了全学校,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这脸没地方放呀!”
“哎呀,你还知道有脸呢?事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呀!”严海一边笑一边说。
“不行你这么说我,你要取笑我,我就不说了。”
“不敢了,你说吧。说说他,他亲没亲过你?”
“你,你还说我!”大凤使劲捶了严海波几下。严海波躲闪着示意她继说下去。
“那个时候喜欢过年,我记得一过年就放几天露天电影,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我们晚上有灯会,还有流行几百年的跑黄河唱大戏,落子戏,听说过吗?”
“没听过,我们这也没有。”
“都是地方风俗,我们离这么远,你当然没听说过。你不知道那三天规模可大了。黄河阵形据说是姜子牙设计的。我们用比较结实的高粱杆子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扎出阵型,用五颜六色的彩纸做成灯具,里面放一个面粉蒸的小碗,倒上油,放一根浸过油的棉绳做灯芯,再用彩纸做许多的小彩旗,黄河的阵形插上彩旗,放上彩灯,天一黑,点上灯,敲起锣鼓,扭上大秧歌,那场面可大了,十里八村的人们都纷纷赶来看灯,跑黄河,传说跑黄河的人一年都会顺的。远远的一片灯海,红的,绿的,粉的,黄的,可好看了!最后一个节目就放电影了,每天晚上都要玩到半夜才回家呢!”看着大凤开心的回忆着过去,严海波也觉得她的过去是多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