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真握住弯刀,计算着掷出此刀能将那首领一击毙命的胜算。
“这天下何人不无辜?上!”
首领一声令下,蒙面人一齐发难,被云遮了半夜的月终于露了出来,一时间刀光剑影令人眼花。
“阿棋,阿棋,阿棋——”
李沅真拖着老翁本就抵挡得吃力,老翁还想要挣脱她,朝草屋奔去。
草屋内还有人。
“英光,屋内还有人,我引开他们,大舒乡汇合。”
情况危机,崔玚也知此刻不是该犹豫的时候,他稍一点头,携了老翁便向草屋而去。
李沅真则掉头往山下奔去。
蒙面人的任务是杀滏阳公主,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
“追。”首领手一抬,“你们几人留下,务必赶尽杀绝。”
这是李沅真第一次被如此明目张胆地刺杀,与在战场厮杀不同,两军交战,她是站在城门之上的看客,而此刻,生死全然系于她的手上了。
她必须要趁月未再被遮住时,杀掉所有敌人。
而现在,只余七人。
她的两臂及大腿都被利剑所伤,鲜血随着她的动作汩汩而流,可她丝毫不敢分神,弯刀虽灵巧,但致命缺点便是不可远攻,她必须要寄灵巧得躲开一齐而来的进攻,再精准地将弯刀刺进敌人的心脏或是割开敌人的喉咙,若不能一击毙命,那她会即刻被一剑穿心。
今夜有风,云移得很快,月已经半掩在云层之中。
找准时机,她手起刀落,直刺扑向他的蒙面人,但也就是这一动作,暴露了她的破绽。
蒙面人首领一剑直刺她的心窝。
剑似是被什么硬物一挡,穿进李沅真的身体时,偏了剑锋。
李沅真忍痛握住剑锋,用力一甩,将首领甩开。
此刻,蒙面人也仅余首领一人。
月已被尽数遮去。
“临死前,本公主想知道是谁要来杀我,不知可否告知?”李沅真嘴上如此说着,行为上却无一丝放弃的意思,她用力掰断长剑,仅留下没在身体里的一截。
“公主不必知道。”
或许是觉得李沅真此刻犹如困兽,毫无反抗之力,蒙面人首领没了方才的急切,他脚步沉沉,缓缓逼近李沅真。
李沅真慢慢向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首领捏住她的右臂肩胛骨,猛一使力,骨头摩擦碎裂的声音立时响起,疼得李沅真只能倒吸冷气,发不出半点声音。手中紧握的弯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高高在上的公主,竟死在这荒郊野外,还如此的狼狈,想来也是唏嘘不已。”首领举起剑,架在李沅真脖颈上,“公主,要上路了。”
她李沅真命不该绝于此。
“你最好快剑一挥,将我这项上人头斩下,否则——”
银光一闪,李沅真手中的弯刀赫然没入敌人脖颈之中。她低沉沉笑一声,“死得可就是你了。”
首领目眦大睁,捂着脖子向后倒去。
李沅真强忍疼痛站起身,“你以为碎裂了肩胛骨,我便没了招架之力吗?做你们这行,最忌轻敌。”说罢,她猛地将弯刀从敌人脖颈上拔出,鲜血瞬间迸出,喷了她一脸。
强撑住的身躯一下子瘫倒在地,她想用尚还能动的左手捂住伤口,奈何身上伤口太多,顾此失彼,她叹口气,枕在蒙面人尚且温热的尸体上,点了穴道封住身上经脉,好让血液流得慢些,这是现下她最为舒适的姿势,且先如此罢。
月又从云缝中漏下来,借着月光,她仅能看去近处三尺远,危机或许仍在深夜里潜行,使她放松不得。
夺位之争从来都是残酷血腥的,这是她早就料到的事实。只是,在她的设想中,她要比现在神通许多。
不知崔英光此刻如何了,总之是要比她现在要好吧,怎么就与他约定大舒乡汇合了呢!她该让他解决掉蒙面人就来追她。
望着天边的月影,李沅真轻声叹息,她似乎陷在了绝境之中。
一定有办法的。
她要冷静。
屈着手臂,她艰难从怀中扯出那把长命锁,锁头已经变形,是刚才一击所致。
胡月仪间接害死她阿兄,却在十几年后,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