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们中的一个男孩子就惊讶道:“老师,你把房间让出去了那你自己住哪啊?”
傅之衍收回刚刚看出去的视线,转头淡淡说:“乐昀那间房的里间不是还有张床么,我住那儿就行。”
“但那张床太小了啊,我们当时多订了一间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没事,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可......”
几个男孩子还想劝阻,傅之衍出声打断:“行了,就这么定了。”
时溪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闻言不假思索地开口:“谢谢你的好意,但没这个必要,我已经打算先回县里去了。”
对方嘴角微微扬起,“哦?你确定这个点儿还有车能回得去?”
时溪听到这才想到,如果每天只有一班车来这里的话,那应该也只有一班车回去,这个时间很有可能已经折返了。
立时懊恼了神色。
傅之衍没再说什么,拎起自己的箱子就上了楼。
剩下的几个人也跟在后面走了上去,离开前不由得打量了时溪一眼。
民宿老板适时地问:“那这边帮您安排入住?”
时溪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转过头道:“哦,好的,那我这边付现吧。”
老板:“你们是认识的吗?这间房已经付过钱了,不用再付了。”
时溪浅笑:“不认识,所以还得麻烦您把钱退给刚才那位先生,谢谢了。”
之后的一连两天,时溪基本上都是在民宿房间里度过的。
事务所那边说这两天会有工厂那边的人来跟她对接,但她迟迟没等到人,索性就暂且在这里当咸鱼。
但另外那几个人好像很忙的样子,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的状态。时溪只在这里的餐厅吃饭的时候见了他们两次,其中还都不见傅之衍的身影。
偶尔能听到几个男生聊到比预想的工作量大很多、这次带的设备不齐可能还得再来一次之类的话。
时溪边吸着寡淡无味的面边给程可漾发信息:傅之衍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小村子里工作。
几分钟后程可漾给她回: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跑去小村子里工作。
她撇撇嘴,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就又发来:我这两天打听了下,人家现在是科学家,在科学院的研究中心工作,一中之光好吗。
科学家。
时溪看着手机,把嘴里的面慢慢吞下去,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虽然她早就知道傅之衍这人很厉害,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仙人有别的程度,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傍晚,她从房间出来找水喝,下了楼梯看到老板正在看电视,里头播着本地新闻。
老板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电视,边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两瓶水递给时溪。
然后忍不住生气抱怨道:“这些人就知道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也不见真的有人来管管污染问题。为了那么个赚钱的工厂就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了,别说农作物,树都死光了。”
时溪瞄了一眼新闻报道,好奇问:“工厂?说的是附近的那个医药工厂吗?”
老板点了根烟,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放下,“不然还会有哪儿。现在就盼着哪天能有点改善,本地人为了生活走挺多了,外来的更是寥寥无几,倒是这两天还挺热闹。要不是我家祖辈都是在这生活的,我也早就离开了。”
时溪握着矿泉水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她菜,但也明白律师不应该预设个人立场,而且说白了这个职业本身也不是为了守护正义而存在的。
可无论如何听到这种话还是有点心虚,她也在民宿里闷了两天了,于是决定出去走走,顺便在周围逛一圈。
晚上的温热燥意浸入皮肤,时溪套了件薄毛衣和长裙,出门沿着外面一条宽阔的路直走。
脚下不时有碎石发出微弱响声,静谧的环境中只有虫鸣和微风拂过的声音,夕阳把天边映出一大片金光。
因为坐车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些小店,她本打算在外面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但走了很久也没找到,不知不觉间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走到一个桥头拿出手机查了下,她才发现离住的民宿已经很远了,心里开始感觉有点儿七上八下。
正打算按原路返回,突然从不远处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时溪被吓了一跳,差点叫了出来。
但不多时,来人已经背着双肩包走近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
傅之衍一身利落的黑色运动装,身形清隽,垂眸看着她问。
时溪看清楚是谁后,手压在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包,“刚从山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