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百里渡一个人坐在王座上,手中紧握着一根金色的发簪。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将回忆点亮。
百里渡忽的想到,这簪子还是自己送给她的……
「刚封完妃,百里渡到她宫殿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泪水浸湿了枕头。
“哭什么?”
百里渡倚在旁侧的软榻上冷声问道,她有些迷迷糊糊,只以为还是在做梦,便低低骂了一句:“怎么又梦到暴君了?”
“孤的月妃,说什么?”百里渡起身走下软榻,一双鎏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向她,边说边勾起她的下巴。
她猛地一惊,顿时清醒,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妾身说……妾身真的很仰慕皇上。”
只是说到“仰慕”这两个字时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令人难以相信。
“月妃还真是对孤一往情深啊。”百里渡冷笑道,看来她真的对自己拙劣的演技一无所知,比起宫人和朝堂上的那些人来说不知道差了多少。
她听到那个语气刻意加重的“一往情深”有些不寒而栗。眸低微光轻转,正想转移一下话题,岂料百里渡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又想转移话题?”
她心虚的笑了笑:“皇上,你怎么没去上朝?”
“上朝?孤都下朝半个时辰了。”百里渡眼底的光极深,“孤从未听过哪家闺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笑得一脸无邪:“如今不就见到了?”
“也是。”百里渡随后又召了一些宫人,每人手上都托着一个圆盘,盘内是各种做工精致的簪钗,还有数套妃位的宫服。
她双眼一亮,刚想伸手去摸,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望向百里渡:“这都是我的?”见他微微颔首后,才挑了一支百蝶戏花簪细细看了起来。其端坠着些珠玉,晃起来叮咛作响。
她渐渐有些出神,不知不觉间,泪水又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又哭什么?送你些首饰还不乐意了?”百里渡拧着眉道,虽说衣服只是妃位制宫服,但这些发钗都是他寻的当下最新的样式,谁料她却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妾身……就是太感动了。”」
长夜漫漫,百里渡也不知道一个人坐了多久,直到鸡鸣三声,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握了握簪子。会是她吗?他似乎有了一个确认的方法。
百里渡到月华殿的时候,江浸月似乎是刚起。
“皇上?”江浸月转身行了个礼。
“会做糕点吗?”百里渡开口道。
江浸月点了点头,其实她是因为不敢说自己不会……
“今日酉时,带着你的糕点来孤的寝殿,孤会等你。”
江浸月狂点头。
百里渡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进了膳房。
膳房的嬷嬷看到她似乎很是惊讶,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指着江浸月,声音结结巴巴:“你……你……”
江浸月咳了咳,笑道:“呃……我是新来的宫女,皇上让我来做糕点,只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需劳烦您指点了。”
嬷嬷愣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地点头。
昨日便听闻宫里突然来了名宫女,这倒不足为奇,只是她的长相,与曾经那位娘娘如出一辙,不,或许应该说一模一样。
不过那位早已是过世半载,渐渐成为宫里谁也不能提起的禁忌。
江浸月小心翼翼地揉着面团,心底却慢慢起了疑惑,按理这是她第一次做糕点,但却并未觉得新奇,亦或是生疏,每一个动作和步骤就像是早已谙熟了一样,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复苏。
复苏。
不久后她端着碟子,准备去百里渡的寝殿,虽说约的是酉时,但她也不太清楚古时的计时是如何的,懒得去换算具体时间,不若索性换成她来等他,至少能掌握一点半分的主动权。
江浸月微微叹了口气。
心底的疑惑始终挥之不去,她无需问路,凭着不多的记忆居然真的就找到百里渡所在的宫殿。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记忆力很好的人。
侍卫见江浸月走来,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拦住她。江浸月则是若无其事的走过,踏上玉砌的台阶,在雕花乌木门前停滞了片刻,然后伸手推开门。
殿内光线很暗,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比并不诧异,似乎这里本就该是如此。鼻尖萦绕着幽幽的木香,虽有些压抑,她却不怎么害怕。
百里渡早上来到月华殿的时候,江浸月忽然发现他身上原本危险的气息敛去了不少,虽然眸子里的光依旧犀利,她却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犀利之下深深的疲惫。
就是疲惫,江浸月想着。自己不会感觉错。
只是虽莫名其妙,她却不可否认,心头掠过了一丝担忧。
哪怕只是一刹那。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