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有山,山中有庙。
此庙青瓦青砖,素净清雅,座落在这云气袅袅的苍翠山间,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
寺庙大门的横匾上书三个隽秀行书:莲净寺。
此时夕阳沉落,夜幕渐临,寺庙里出来一个小尼姑,“吱呀”一声正准备关门,突然眼前有黑影一闪就不见了,继而空气中飘过一阵淡淡血腥味,小尼姑吓得只打哆嗦,口里念着“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飞快地关了门。
小尼姑一溜烟小跑到住持的禅房,里面香烛烟气缭缭,住持青莲正端坐蒲团,手持经卷,低眉静读。
她看上去也不过才十六七岁,清瘦的身子裹在宽大的灰色僧袍中,显得有些纤弱,但她沉静的神态和挺直的腰背,使她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柔和安定的力量。
小尼姑手抚胸口:“住持,住持,我,我刚才在外面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好吓人......怕,怕不是有什么东西?”
青莲没有抬头,仍旧看书,只淡淡道:“佛门之地,岂惧鬼神?”
小尼姑想想也是,旁人怕鬼都到寺庙来求符求咒,她们本来就是寺庙还怕什么?就算真有鬼,恐怕也不敢进来,当下这么一想也就不怕了:“是,住持。”
住持就是住持,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却是寺里的主心骨,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让人安心。或许,这就是修行深浅的区别吧?
小尼姑待转身要走,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对了,今日华城又有书信来,住持要看么?”
青莲想也不想:“不必了。”
小尼姑知她次次都如是答复,已见怪不怪,也懒得多问:“哦。那弟子退下了。”
小尼姑出去后,青莲缓缓放下手中经卷,抬起头,年轻光洁的脸庞上,一双清涟般的黑眸望着外面,心中有所寻思。
这两月书信来得急,可是华城有事?
罢了,不去想。
师父圆寂时曾经吩咐过她,不许她和华城有任何来往,华城的一切书信也不许看。她当时也是答应了的。
她自小在寺中长大,与俗世本无干系,师父不希望她搀和到那些凡尘俗事中去,她亦觉得应是如此。
华城虽然是她和师父俗世的家,可出家之人,一出家门再无家人,就像娘亲只是她的师父,而她也只是莲净寺的青莲,并非华城苏家的三小姐一样。
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华城苏家的人,对苏家也没有半分印象,想来苏家对她亦如是。
可为何他们还要不断地写信与她呢?俗世中人,果然是执念深重啊。
青莲摇摇头,收回这些许思绪,正准备继续看经书,突觉颈间一阵冰寒,与此同时,一个压得低低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她随即又闻到了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心道,莫非这人受了伤?
她并不惊怕。出家人与世无争,料旁人也不会对她如何。更何况,十几年来莲净寺救治的重伤之人不少,这人许是因受伤了前来求治?
而就在此时,莲净寺外突然灯火通明,数百名武士包围了寺庙,寺内尼众慌张出来查看,迎面便看见一队气势腾腾的劲装男子手持着明晃晃的刀剑破门而入,喝问道:“你们住持在哪?快说!”
青莲在房中也自然听到了外间的动静,但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也来不及细想,身后的男子就已将她一手拦腰抱起,从窗户纵身而出。
此人身影极快,几个起落便跳过高高的围墙,窜入后面的树林之中,围墙外包围的几名武士竟然丝毫没有觉察。
寺内,小尼姑哆哆嗦嗦的被人押着带路,来到了住持的禅房前,抖簌着声音:“住,住持,有,有人找你。”
禅房门虚掩着,无人应答。
领头的劲装男子没什么耐性,上前去一脚踢开门,然而里面却空荡荡的无一人。
小尼姑莫名松了口气,这帮人凶神恶煞的,八成是来者不善,住持不在最好,否则……
领头的没见到人,气狠狠地拿刀指着小尼姑:“人呢?到底在哪里?”
小尼姑吓得直往后缩:“明,明明刚才都在的,真的,不信你问别人。”
看她样子不像说谎,另一个劲装男子皱眉走进禅房,四处观察,很快发现了地上的几滴血迹,和大开着的窗户。
他惊道:“不好,只怕被那人抢了先!”
领头的闻言气急败坏:“给我追!他已经受伤了,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追不上他!”
再说青莲这里,那男子带着她一口气疾奔了数里,方才停下,将她放下了。
此处寂静无人,放眼望去只有一排排的树木密密耸立,却看不见一丝人烟。
青莲被他这一路颠簸,颠得头晕眼花,胸口发闷,几乎有些站不稳。她正自扶着身旁的一块山石大口喘息,突然男子欺身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