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林玉也从未见过这种奇异的剑兽,黎彩倪见多识广,轻声道:“这是文雀,是上古文道大能留字所孕育之物。那墨文点水兽的气息一直连着紫玉姑娘背后的墨宝,纵然有紫玉姑娘的文道气息,但恐怕更多的还是受到了唐莹莹的吸引,这文雀则不同,花开在紫玉姑娘发间,从花朵中飞出,是冲着她本人来的。相较之下,文雀的选择显然要比那墨文点水兽要强上不少。”
周紫玉很聪明,很努力,天赋很强,机缘很足,林玉很清楚这些,但事到如今,周紫玉却又一次他吃惊了。回想她的一切,这个姑娘真的如同梅花一样,饱受风霜的她总是在默默地努力,他说劈石就劈石,他说杀人就杀人,如同点缀在雪白之中的片片梅花,一眼望去并不扎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雪地换了一茬又一茬,那梅花却始终在风霜中摇曳。
一个默默温柔的女孩子,坚韧不拔的性子,如梅花一般的柔软坚强。
剑气化兽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猎杀剑兽,摄取剑魂,第二种则是剑兽主动献身,融入剑魂,前者的方式最为普遍,后者极为罕见,好处更多。
无论是墨文点水兽还是文雀的出现,周紫玉都忽然不觉,她读到了洛白霜与命中注定的第二个男子相遇,读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停了。
相识相知相别,然后是新的相遇。
新的开始意味着旧的结束,她低垂着头,第一次有些不愿继续往下读。未知固然未来可期,但同样,谁能保证错过的不是最好的。
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人总要失败重来的,放下过去,才能迈过坎儿,成就自我,可她不愿意,至少现在不愿意。
周紫玉喟然一叹,她知道该怎么做,就是一个小孩子跌倒了都知道起来。
向前走的人太多了,她更喜欢驻足在原地观望。
即便只是背影也好,总要有人守着,否则就如同那停在心底的孤坟,无人问津,独自孤单。
她将书放到一旁,挥动食指,轻轻地在地上写下八个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这句话是女子思念丈夫,思念他的性情温和玉的意思。
但她更喜欢字面,文这种东西,有时原本的意思并不重要,哪怕只是字里行间无足轻重的一句话,如果能对某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分量,那便足够了。
林玉说过,他朋友不多,自己算一个。
周紫玉笑了,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伸手在地上写下两个字:林玉。
文雀忽然欢快地叫了起来,绕着周紫玉飞了两圈,欢喜地飞身扎进了她的身躯,晶莹的粉色光芒在从周紫玉的身躯上散发出来,她浑然不知,望着地上的字默默出神。
她在悟剑,并非盘膝而坐,而是顺势的明悟。
那墨色的小鲤鱼刚要游走,林玉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手上白色神光击在墨色小鲤鱼身上,墨色小鲤鱼落入湖中,身躯完全化为实质,林玉探手一抓,将鲤鱼从水中抓出,须弥戒光芒闪烁,一张草纸落在手中,他伸手将鲤鱼按在纸上,随着一阵黑芒闪烁,鲤鱼消失不见,空无一物的纸中多了一条墨色鲤鱼游来游去。
周紫玉还在悟剑,众人悄悄退去,几人望着林玉手中的纸张,看着墨文点水兽游来荡去,说不出的新奇。
“这种玄妙的剑兽十年难得一见,不知是什么味道,林玉,这鱼能吃吗?”
寒广君不合时宜的话立刻惹来了黎彩倪和青青的白眼,林玉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可以试试,估计不会好吃,和墨汁差不多,文道的东西本就虚无渺茫,现在有了形,本质也无法和血肉相比。我觉得,这东西就像秉承山峦气运的山神水神,平日里怎么都见不到,见到的时候看起来神秘又强大,杀了也不过是一口气消散罢了。
文道里有种说法,所谓的山精野怪其实都是人的意念相信所以才会诞生。人们的供奉或者敬畏也是一种力量,时间长了,这些力量积攒起来,就会生出山神水神,他们强大,难杀,是因为本就是无形之物。若人人都不信了,自然也会消散不见。这墨文点水兽也许就是这样,当然也可能不是,这都是我瞎猜的。”
寒广君撇了撇嘴,兴趣缺缺地道:“我倒是认为你说的有理,山神水神是怎么回事,可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北国那里的势力全都称国,小国足足几十个,满地都是,大国七个,其中有几十尊山神水神,还有杀神战神,乱七八糟的神魔一大堆。我见过杀神陨落,的确如你所言,活着的时候厉害的不得了,死了也不过是一股精气神罢了,连尸体都留不下。”
“林玉,紫玉姑娘已经有了文雀,你还要这墨文点水兽干什么?”黎彩倪好奇地问道。
林玉将纸张递给寒广君道:“我体验过灵魂的痛楚,那真不是人能忍受的,何况是一个孩子。寒广君,你把它送到乱兽山给唐莹莹,这文道剑兽能帮她减少不少疼痛,而且她有乾坤笔剑,文道剑兽会愿意留在她身边的。你就说,是林不败给他的就好了。”
寒广君看了看漆黑的夜色苦笑道:“现在就去?”
“趁着夜色好行动,那地方不能频繁出入,万一被人发现就糟了,还有这些须弥戒,全部都给九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