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空气里还存着些闷热,白日里还是个晴天,傍晚却突然下起了雨,打得街上行人四下躲避。
天色在一瞬间暗了下来,街边大厦里却灯火通明,霓虹灯光被雨滴反射,落在空中。
办公室里的空调还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冷气,骆媗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各部门总监的年度总结昏昏欲睡。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母上大人”四个字,骆媗叹了口气。
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她的亲妈——徐女士的大嗓门:“不想迟到的话,你现在就应该从公司出发了。”
骆媗瞥了一眼日程表上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无奈:“我真没时间,一会儿还有个会。”
徐女士语气不容拒绝:“少跟我来这套,你不去也得去。”
“不是,我是真有个会,北锐在准备上市这你们是知道的,等过了这段时间,你们一天安排八百次相亲我都去。”
骆媗并不排斥跟家里安排的人相亲,她本意也是随着家里的意愿找个合适的人结婚。
只是公司最近关键时期,她的工作都堆成山了,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这种一茬接一茬的、没意义的饭局。
“再忙也不至于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前几次是我给你介绍的人,你不去我也就算了,但这次是你爷爷亲自约的人,他老人家的原话,你要是不去,以后老宅也不用回了。”
电话那头的徐女士安静了几秒,语气也软了下来:“他老人家把那个小伙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次的你见了,公司上市之前我都不给你安排相亲了。”
“......”
“就这一次。”
骆媗最终妥协。
徐女士把爷爷这个杀手锏都搬出来了,她除了乖乖听话,别无选择。
骆媗用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内线,吩咐秘书道:“通知一下各部门总监,一会儿的会推迟一个小时,按标准发加班费,从我私人账户里出。”
安排好一切后,骆媗驱车去了徐女士发来的地址,十几分钟的车程,到了一家西餐馆。
跟前台报了姓名后,一个服务员带着她到了204包厢门口,离开时微笑地说道:“女士,祝你用餐愉快。”
“谢谢。”骆媗微微点头。
不过她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饭局上,只要在爷爷那边过得去就行了。
骆媗带着这个想法,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两个面对的座位,布置成烛光晚餐的模样。
昏黄灯光下,左侧座位上的男人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
对视的那一刻,骆媗不由得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扶在门上的动作,怎么都迈不出一步。
陈京弥一身纯白西装,眉宇间依旧带着和九年前一样的不可侵犯的神圣,带着艺术家独有的气质,向她投来微笑。
他外貌变化不大,只是相较九年前更加清冷,更加难以触及。
只一眼,便有大片大片的记忆向她袭来,饶是骆媗在商场浸润多年,一时间也有些力不从心。
“骆媗。”
陈京弥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骆媗迅速调整好思绪,提起一抹微笑,走到陈京弥对面坐了下来:“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的飞机。”陈京弥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在国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陈京弥反问道,“你呢?”
“我也不错。”
骆媗的话音落下,包厢里又陷入沉默。
陈京弥抿着唇不说话,只是视线从未从骆媗身上移开。
骆媗被盯得有些没底,总觉得他眼神里应该是有深意的,只是又看不真切。
陈京弥从来都是心里万般情绪,面上不显一分的人。
以前他的话就不多,商场浸润多年的骆媗也习惯先挑起话题,只是前男女朋友的尴尬关系让她有点畏手畏脚。
毕竟分开的时候并不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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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服务员拿着点菜单离开。
思来想去骆媗还是决定率先打破沉默,速战速决。
她举起茶杯向陈京弥示意:“欢迎你回国,祝贺你终于实现了梦想,成为了一名大画家。”
“你知道?”陈京弥有些意外。
“我当然知道。”骆媗笑得真诚,“就前两年,大家都在讨论著名!华人画家!陈京弥,想不知道都难呢。”
陈京弥被她的语气逗笑:“谢谢。”
“你也是被家里安排过来的吧,我......”话音未落,骆媗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来之前设好的闹钟,以防她没能及时脱身而错过会议。
光想着怎么应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