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一头雾水:“我没懂你的意思。”
岑檐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尽力恢复平常状态:“没什么,你先回去吧。”
祝诀点头,朝岑檐摆摆手,转身离开。
六年级的岑檐来到徐稔家里,等待着又一次的“退货”。
他在进门前,小心翼翼地蹲在门框上脱鞋,爸爸没脱鞋,进门后就开始和妈妈吵架,没人注意到正焦头烂额解不开死扣鞋带的自己。
终于脱下,岑檐却不敢放进鞋柜,他总觉得自己的东西没资格放在这个家里,他甚至不敢打开鞋柜,看里面还有没有位置。
于是,岑檐把鞋子放在门外一旁的墙边,走进去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沙发斜对着门,他盯着门看,不知道自己的鞋是不是还像他一样安静地待在原地。
爸爸和妈妈的争吵还在继续,自己的妹妹应该也听累了,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
岑檐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被按着脑袋,将这不间断的争吵声硬生生地灌进耳朵里,他精神快要崩溃,只好强迫自己去听一些其他动静,分散注意力。
比如厨房水龙头的滴水声,楼上人家拖动桌子的声音,窗外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楼下孩童嬉戏打闹的声音。
还有,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
岑檐睁开眼睛,家里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女生背着包愣在原地,她朝房子里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应该是徐稔打开卧室门,在示意她进来。
祝诀也蹲下脱鞋,她的鞋带轻易解开。
然后,把门口岑檐的那双鞋,顺手带进来,和自己的鞋子一同放进鞋柜里。
被争吵的声音吓到,祝诀蹑手蹑脚地走进徐稔的房间,迅速关上房门。
没有看坐在沙发上的岑檐一眼。
岑檐望向鞋柜,心里轰然一声,好像有什么坚持了很久的东西瞬间倒台,他突然很想流泪,用尽全身力气才最终忍下来。
“终于要结束了!不用每周都看见蒋妤桐了。”周五最后一次小主持培训,岑檐有别的事,没有和蒋妤桐一起坐车,而是上午提前坐车来了一中,中午和徐稔一起在食堂吃饭。
“考年级前十都没见你这么高兴。”
“你不懂这种感觉,缠了你很久的人消失了,却又突然出现,不寒而栗。”
吃完饭,短暂休息了一阵,岑檐先去礼堂坐着,练一会儿演讲稿,和老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觉得,林晓筝怎么样?”聊着聊着,音乐老师突然问道。
听到这个祝诀的未来朋友的名字,岑檐挑挑眉。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选拔的时候没怎么来培训的那个?”
“嗯,她的嗓音发声条件其实蛮不错的,我感觉她也挺适合当小主持的。”
岑檐不知道音乐老师想表达什么,但也能隐隐猜到一些。
“我都可以,做好工作就好。”
音乐老师纠结的眉头皱成一团:“其实蒋妤桐也不错啦,她很努力,每次任务都完成得蛮好的。”
岑檐只管点头。
又陪音乐老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蒋妤桐蹦蹦跳跳地进了礼堂,身后跟着几个一中的同学。
音乐老师像完全忘记了刚和岑檐提起另一个小主持候选人的事,欢欢喜喜地迎接蒋妤桐。
半天平常的训练结束,又只剩岑檐和蒋妤桐坐在礼堂里。
蒋妤桐掏出她的新手机,接了一个电话。
能听出电话那头是蒋老师的声音,蒋妤桐一开始还很平静,甚至对爸爸旁若无人地撒娇,但过了一两分钟后,她突然安静下来,又一句一句地向爸爸确认着什么,语气异常冷漠。
直到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冲着电话大喊、拒绝。
“好。”最后,蒋妤桐以这个字结束电话内容。
这一套流程熟练得像发生过无数次。
蒋妤桐不知是坐不住,还是后知后觉岑檐目睹了自己发疯的全过程而感到尴尬,她起身离开礼堂。
再后来,就是音乐老师通过广播宣布更换女小主持的事,广播里说:蒋妤桐同学因有私事,无法再担任小主持的任务,自愿卸任,接下来的小主持工作由岑檐和林晓筝接任。
班里的同学很惊讶,纷纷凑到蒋妤桐的课桌边。
“蒋妤桐,你怎么突然不当了,你之前不是很期待的吗?”
“是啊是啊,你培训都全勤参与了呢。”
“我有别的事啦,培训的时候我才知道小主持很有可能要周末来学校,短期还好,长期这样,很耽误我周末的兴趣班的,我爸给我报了钢琴班。”蒋妤桐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哇!学钢琴也不错诶……”
蒋妤桐一边应付着同学的疑问,一边把难受的情绪咬碎了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