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心神一震,错愕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她是云舒?她自问从未露出过马脚,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陆之珩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渐渐露出一股悲凉。“云舒,你能原谅我吗?”
秦姝心惊胆颤地看着他,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份会被他知晓,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祈求她的谅解。
可心里到底还是委屈的。从前她爱了他十年,却没有等到他的任何回应。最美好的少女韶华尽付流水,她自己也因为伤心悲愤而殒命于白河汹涌的波涛中。
怪他吗?毫无疑问,她的心里是怨怪过他的。但重获新生后,那些爱而不得的执着她统统放下了。
起初的惊慌平息后,她目光平静地与他四目相对,不悲不喜地说道:“陆之珩,我已经不怪你了,如果你真的还对我心怀愧疚,请你放手吧。我好不容易才有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的神色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再起波澜。陆之珩心中一痛,沉着的伪装渐渐裂开,他目光苍凉地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几分秦姝从未见过的凄惶。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
秦姝心乱如麻地摇了摇头,目光沉痛地看着他,带着乞求的口吻说道:“放手吧,就当我求求你了。”
“云舒……”陆之珩心痛如绞地将她压在身下,一双眼睛早已猩红,悲凉地质问道:“你明明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从前那个喜欢你的云舒已经死了。”秦姝眼眶渐渐红了,带着些许的湿润。“我现在是秦姝。”
陆之珩心神一震,漫天的不安从心底喷涌而上,胸口被震得又闷又痛,强烈的酸楚让他的眼底都带着湿意。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你根本不爱我,别再来找我,也别再说你想娶我了。”自始至终她都不相信他口中的喜欢是真的。
“你只是被情·欲迷了眼,只是被这副皮囊迷惑了,那不是真的喜欢。”秦姝悲悯地望着他,凄惶地笑着。
她知道这副皮囊美的令人心颤,就算是冷心冷情的陆之珩也不能免俗。可说到底,那不过是一时的欲·望,哪里算得上是爱?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庸俗吗?”陆之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伤痛,哑着嗓子说道,“从前是我年纪太轻,不明白情为何物。可现在我都明白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秦姝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谁?是秦姝还是云舒?你心里真的分得清吗?”
陆之珩目光一滞,没有秦姝想象中的犹豫,恳切地说道:“在我眼里秦姝就是云舒,我没有见过真正的秦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情。可我很确定,我喜欢的是这具躯壳里的你,喜欢你的傲骨,喜欢你偶尔流露的柔情。”
他的神色那么认真,语气那样深情,几乎瞬间就要迷乱了她的芳心。可她心里的仓惶远胜过动容。
她受过一次伤,尝过噬骨的相思,甚至丢过性命。这一切不是他一句喜欢一句知错就能弥补的。
心底阵阵抽痛着,苦涩席卷而来,她艰难地开口说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的喜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放手吧,去过你自己的日子,我只想平静地活着,为我自己也为了秦姝,好好地活着。”
她的目光里闪动着悲悯的神色,苍凉得令人心惊。陆之珩受挫地松开了她。
临近子时,外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烛光下她的眼底有着隐隐约约的泪光。
陆之珩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悲凉地看着她说道:“如果你只是秦姝,也许我真的会放手。可你是云舒,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拂去她突然滑落的泪珠,却被她仓促地避开了。陆之珩苦笑一声,转过身脚步沉重地推门离去。
寒冷的风灌进了房里,秦姝瑟瑟发抖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顾不上敞开的门,坐在桌前呜咽地哭着。
他的回应来的太迟,隔着生死,已经没有意义。
哭了许久又吹了冷风,第二日一早云屏进来喊秦姝起床的时候,秦姝果不其然地病倒了。
云屏又担忧又自责,直怪自己昨天夜里没有过来看一看。秦姝带着病容劝慰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着了凉。没事的,你去厨房给我煮一碗姜汤,我喝了就会好的。”
“姑娘,我还是去寻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云屏忧心忡忡的望着她,却被秦姝拒绝了。
“哪有人大年初一就看大夫的,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喝完姜汤明日就好了。”
云屏郁郁寡欢地叹了口气,不再和她分辩,着急忙慌地就往厨房去了。因着意外病倒,秦姝没有去秦母房里请安,倒是秦母听说她病了,一脸愁容地跑过来看她。
“姝儿,你没事吧?”秦母坐在床头,担忧地询问着。秦姝柔顺的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