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在县衙里,亲眼目睹徒孙为万民敬仰的英姿,心里感慨的不行。
那一声声百姓的敬佩的呐喊,让老爷子感同身受。
不由的,想起了已经成为一堆尸骨的大弟子楚天霸。
那个被自己送至被朝廷遗弃的芦关岭,以山贼的身份,召集兵马,默默抵抗草原游骑入侵中原十余年的弟子。
他默默无闻,却又无怨无悔。
看着徒孙身子日趋强壮,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楚天霸,楚天霸随自己习武,在安塞做游侠,扬名四方,在芦关岭与自己一同抵抗草原游骑南下的一幕幕,不断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老爷子心中记得,徒儿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成为一镇总兵,替大明坐镇一方,庇佑秦地安宁。
如今他的徒孙已经替徒儿完成了大半,可是他却已经不再了。
老爷子心中发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尽管别人不断的劝阻,老爷子依然老泪滂沱。
老爷子本来就大病初愈,本来就忌大悲大喜。
如今这一激动,竟然站都站不稳了。
县衙里,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楚行大惊,自己在这世界上亲人本来就不多,他并不在意自己做什么游击将军,他只希望他的亲人能健健康康的,听闻老爷子病倒了,顿时急的不行。
好在上次平山墩会议过后,安塞县便延请名医和帮工,重振大明旧制,育婴堂、安济坊、居养院、福田院、漏泽园等一系列福利机构都在安塞县布置起来。
其中安济坊用来专门给贫苦人家治病,所以眼下县衙里正有医师进行培训,老爷子伤病站不稳,立刻有医师上前,拿着银针,对着老爷子的身子和脑子一顿眼花缭乱的乱戳,一会儿的功夫,老爷子的精气神就恢复了不少。
楚行想进去侍奉老爷子,却被老爷子明令禁止,要他应付那些昔日袍泽,因为听说楚行要来,一堆老爷子昔日在军方袍泽齐聚县衙,就是要看看老爷子这出息的徒孙。
而且老爷子一声要强,也不想在徒孙面前,展现病态。
来的都是老爷子军方的袍泽,如今军政两方面都有,有的还做了富豪乡绅,但老爷子昔日里,只是个典史,不愿意与他们往来,如今听说老爷子不仅做了县令,而且徒孙还那么出息,这下子就算是老爷子阻拦,也拦不住热情的袍泽。
老爷子对军方的袍泽不少心中有怨气,因为当初殴打朝廷文官,被朝廷申饬,半生被文官打压,难以升迁,结果昔日的军中袍泽,伸以援手的很少。
后来即便是,军中袍泽,跑过来好几趟,跟老爷子解释,说文贵武贱,除非大家伙搭上阉党这条线,不然只能忍这口气。
老爷子既不愿意做阉党的走狗,又不愿意跟文官低头,昔日袍泽对自己的对自己行径的束手无策,让他甚是心中郁闷。
尽管他知道,昔日里狗县令一直打压自己,自己之所以在安塞县稳如泰山,都是袍泽们暗中助力,老爷子也难以原谅他们。
老爷子觉得,军队日落西山,就是因为这帮家伙,自己不争气,凡事不敢跟文官争。
如今楚行却想着跟这群人好好打好关系。
因为他知道,军方虽然没落了,但是大明的军户制度,绵延了二百多年,这帮人虽然不能打了,但是却也是一方实力派。
而且军方一脉,就算是没落了,军中子弟也有习武的习惯,挑选精锐之士,加入自己的平山墩,既可以壮大自己,又可以跟秦地实力派结成同盟关系,这不就越发展越强了吗?
所以即便是老爷子撅着嘴,在病房里不断喊着,让他们赶紧走,楚行也表现出极大的尊敬,这边儿一个叔父,那边儿一个伯父,将一群军方的老大爷叫的心里美滋滋的。
那些跟老爷子,离开军方,或者从文,或者从商,再不济在家种地的老爷子们,也一个个满意的看着楚行。
说他们这一脉,总算是出了个出息的种了。
楚行今日从商户那里收来了不少礼物,眼下这场面,他没有犹豫,不管是谁,只要是长辈,便上前行礼,礼物直接送过去。
什么辽东的人参,西域的水晶石,反正不管值不值钱,都一股脑的送人。
这么忙活了一阵,又谈了一阵平山墩的变化,众人约定有机会,一定带着家中青年才俊拜访平山墩,得到楚行的许诺,这才散去。
当然也有些老家伙赖在县衙不走,要与老爷子再话当年的戎马生涯。
..........
县衙内堂。
楚行坐在老爷子平素休息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盏清茶。
内堂里堆满了老爷子袍泽送来的礼物,只是这礼物有些愁人,整个县衙内堂跟军火库似得。
从上好的弩箭到做工作精致的鲁密铳应有尽有,楚行不得不感慨,人脉真的是一个强大的关系网,有老爷子年轻时在军中打下的人脉,就凭这帮人,楚行也能装备一个千户所的人马。
看来老爷子说他当年在军中乃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还真不是吹嘘。
“大人,您这宅子是选在县衙近一些,还是靠近富人区近一些?”
老爷子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