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明也跟着解释道:“牛大人是翰林院的大才子,道德文章、连篇累牍,而他徐世约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在家里却找不到片纸之字,大人想想,这可能吗?信函、文稿也就算了,他做了那么大的生意,居然连账册都剩不下一本,这绝不正常!”
温伯明这几句话彻底点醒了牛庆东,顺便也提醒了萧文明。
“对!账册呢?徐世约敛财那么凶狠,怎么可能没有账册?那个谁?那管家呢?把他叫过来,问问他,他家的账册都在哪里?”
账册还真是由管家来保管的,就放在账房里头,按理说像萧文明这样的抄家,铁定是能抄出来的。
可没想到那本天天记、日日看的账册,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账册记载的内容,凭管家的回忆,或许还能记起个八九不离十,可更要命的是,同样被保管在账房和库房里的,那么多金银铜钱和贵重物品,也同样凭空消失了!
据这管家的说法,原本放在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丝绸、瓷器,林林总总加起来能值五六万两银子,这么一大笔东西消失不见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难道是运出城去了吗?
萧文明立即叫来看守城门的丁老二,问他这十天半个月里,可曾有大批的物品运出县城,特别是和徐世约有关的。
丁老二仔细回忆了一下,五六万两银子的东西,至少得用二十辆大车运送,这么大的商队出城,他既不可能漏看了,也不可能遗忘了——的确没有,倒是萧文明离开的时候,徐世约的商号每天都有个两三辆的大车出城、进城,似乎比原先要多一些。
原本徐世约的生意做得做大,说是给城里的铺子补货,每天多走个一辆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丁老二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对了!徐世约用的是蚂蚁搬家的办法,今天搬出一点、明天搬出一点,他的财产也就慢慢的转移掉了。看样子,这家伙做这些事情,是处心积虑、预谋已久的!”
那别的财产呢?
萧文明立即通知,前去查抄徐世约城中产业的刘辰、胡宇二人,让他们把掌柜的全都压到徐宅里来,要仔细问话,来的时候还得把账册带着。
这一问不得了。
原来早几天以前,徐世约就已经把能转移的财产全都转移掉了,现在各家铺子里,没有一两银子的现钱,也没有任何贵重物品的存货。
尤其是他开设的一家钱庄、两家当铺,林林总总加起来,两三万两银子的东西,已是一扫而空!
徐世约的这些掌柜的,萧文明对他们也没啥好客气的:“你们平时吃了徐世约不少好处,那今天替他挨打也是应该的。”
不分良贱,一律一顿暴打,特别是钱庄和当铺的三个掌柜的给我重点地打!
奈何这几个人比徐宅管家知道的也多不到哪里去,打下来也同样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当时徐世约就是说要去别处购置产业,所以说才临时从铺子里把现银全都抽走了,他是这些铺子的主人,掌柜的自然也没话好说。
不过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了,徐世约这家伙就是心中有鬼,否则要维持正常经营活动,怎么可能把所有的流动资金全都抽走呢?
不管有没有勾结白炎教,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徐世约此次突然离开,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绝对是不正常的。
而能让这一个在临海县颇有势力的大商人,放弃自己十几年的经营成果,彻底消失无踪,这个目的一定是极其明确和极其紧迫的。
这下连牛庆东都觉得,徐世约同白炎教的逆案有关,并不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可是徐世约就这么消失无踪了,让萧文明陷入了彻底的被动,所有的措施都变成应对徐世约行动的补救之举了。
但是做,总比不做要好。
第一,就是要将徐世约,剩余还未来得及转移的产业统统查抄,免得被他继续转移走。
第二,凡是同徐世约有关的人,包括现在已经抓住的所有的掌柜的以及徐宅的管家和家丁,全部要扣留起来。反正这年头都是有罪推定,既然不能证明他们是无罪的,那他们就是有罪的,既然是有罪的,那就全都押起来进一步的审理。
第三,则是同牛庆东约好了,克日就要去苏州府一趟,去找苏州知府汤光耀,由他出面发下海捕文书,通缉徐世约。虽然仅凭官府的本事,想要捉住徐世约,那就仿佛是海底捞针,但是通缉总比不通缉的好,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呢?
当然了,去苏州萧文明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去找一找自己的大哥林丹枫是不是在苏州城里?
既然已经几乎可以确定徐世约同白炎教有关了,那么从江湖上找他,或许要比由官府通缉更加有效,林丹枫一定是有办法的。
前提是萧文明能够找到他的话……
牛庆东这个县令当得胆子不算大,他心里也明白:徐世约白炎教的案子要是弄不好的话,非但是要掉乌纱帽的,说不定顶着乌纱帽的这颗脑袋也会掉了。
于是根据萧文明的部署,牛庆东先将抓到的所有嫌疑人统统关押起来,还不忘问萧文明一声:这些人是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