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见萧家军的确已经脱离了同白炎教的接触,便赶紧命令自家弟兄往回退。
于是南湖屯和临海屯两处兵马,互相掩护、互相交错,用所能使用的最快的速度向前进村退去。
终于,白炎教的人马毕竟没有多少战斗力,总算是被萧文明和曹瑞安然退入了前进村之中。
随着两扇沉重的木门轰然关闭,无数带着白色怪异头巾的白炎教徒,终于被隔绝在了前进村之外。
当初修建这座村子的时候,萧文明特意花大力气,从山上砍伐了粗壮的树木,制作成了一道相当坚固的木质围墙。
那时候还有不少人置疑:这种围墙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过渡性的设施而已,完全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力气修得那样坚固,迟早是要换成砖石围墙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众人才体会到了萧文明的用意,要是没有这样坚固的城墙,要是随便用几根破树枝烂石头围成一截篱笆的话,那白炎教攻击的潮水,就在今天,已经将前进村这么一块小石都给彻底吞没了!
这圈围墙都是用单人合抱的大树,拦腰锯断之后,再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做成的——泥土往上的部分有两三人之高,而在泥土以下也有一人多深,看起来似乎可以从根上刨断,但是没有工具、没有人力、没有时间,想要短时间内摧毁这座围墙,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还是想要硬打硬冲,从正面击破围墙,白炎教又根本没有这样的重型攻城器械,根本就是无从下手。
之前他们攻占州县,也都从来没有从正面攻破过城墙和城门,都是利用间隙在城中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之后才能攻下城池的。
萧文明认为,白炎教想要拿下木墙,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火攻。
在城墙外放火,放一把他们所崇拜的那种白色的火焰,用火焰将所有的木材全部烧毁,城墙也就不复存在了。
因此萧文明一边命令进城的人马不能休息,而要立即坚守住各处要害组织防守;一边则命令从水井里打上来尽可能多的水,从里向外浇盖在木质的城墙之上。
或许已经燃烧起来的白色火焰,在被泼了水以后会产生爆炸,但这股火焰就是再诡异、再奇特、再神奇,总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就把湿润的木材全都烘干,进而引燃吧?
萧文明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在城墙外毫无章法的猛攻一阵之后,白炎教的尝试终于渐渐放松了。
虽然仍旧有零星的白炎教徒,还在不断地尝试刨坑、放火之类已被证明是徒劳的方法,但是成规模的猛攻,显然已经是被放弃了。
萧文明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可以将萧家军从一线的城防上暂时撤退下来,将队伍重新整顿一番。
然而轻点下来,萧文明发现:为了这一次轻敌冒进的行动,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白炎教徒造成的伤害倒是十分有限,反倒是那
一次剧烈的爆炸,造成了三百萧家军人人披伤带创,甚至有一个弟兄被炸断了一条胳膊已然成了废人,还有一个弟兄被炸得奄奄一息,胸口的肋骨根根碎裂、惨不忍睹,俨然是活不成了……
就连素来一派潇洒倜傥模样的温伯明,现在也顾不得斯文了,灰头土脸地坐在角落里,端着茶直喘气。
萧文明的萧家军自从成军以来,就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惨重的伤亡,哪怕是面对凶悍毫无人性的倭寇,他们也都能全身而退。
所有弟兄加起来,所受到的最重的伤,也不过是头领胡宇面孔上那一条又长又深的刀伤而已。
像今天这样,一人残废、一人死亡的结果,已经对萧文明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震撼之余则是极度的憎恨。
憎恨这群白炎教的反贼,分明小日子还都不错——其中有不少还是地方上的土豪富商——为什么偏偏防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造反作乱?
他们这样的造反,像萧文明这样具有强悍战斗力的萧家军,都不免蒙受惨痛的损失,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百姓就不知有多少了!
这时的萧文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白炎教同自己有没有共同的敌人,有没有相同的朋友,有没有政见上的分合,就因为今天在前进村前面结下的梁子,萧文明也要将他们彻底消灭干净!
尤其是那白炎教的所谓的“炎尊”和“圣女”,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现在究竟是不是在阵中,但是白炎教毕竟是你们拉扯出来的,那就是我萧文明的敌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定要让你们知道惹怒我萧文明的代价!
然而还没有等萧文明对白炎教采取什么行动,前进村里就先乱了营。
也不知哪个屯田所的千户或者百户,在人群之中发了一句牢骚:“这仗怎么打的?死了这么多的弟兄,叫我回去怎么交代?”
这话虽然没有明着向萧文明发难,但听他的语气和语意,分明就是在说萧文明的指挥不当才造成了这样大的损失。
因此他这话一开口,立即就有其他人帮腔:“可不是嘛!反贼那么多人,就敢直接往上闯,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是就是,自己去寻死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