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亚修瞬间后退到十步之外,这个距离对至高而言跟触手可及没有任何区别,但他就是需要这么一点距离才能维持虚幻的安全感。
数个呼吸间,他已经发动了三个预言奇观六个侦查神迹,视线锐利得仿佛能深入繁星的灵魂,试图找出一丝破绽。繁星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拨弄自己发丝,但眼睛仍旧还时不时扫过亚修,不知道想起什么嘴角微微上翘,眉眼含笑。
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统驭世界数千年的术法至高,而是那个像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他后面的少女。
倘若不是此时此刻重逢,她背后没有虚翼,亚修说不定会泪流满脸地接受她的复活……可她的虚翼不是假的。
既是少女,也是至高!
“繁星。”
亚修的虚翼极限展开,汹涌的源力在虚翼上形成回路般的纹路,一路蔓延到他的魂躯上,他的肌肉骨骼仿佛被点燃了,斑斓色的火焰熊熊升起,整个人如同愤怒的火炬: “你到底还要将我们愚弄到何种程度!?”
红黑银色·水银之血!
嘀嗒。
时间尺度在这一刻被拉长到极限,在缓慢流动的时间里,一滴水银色的血液缓缓落下,当它坠落虚无掀起涟漪,时空渐渐恢复正常,但水银里蕴含的血潮剑意也借助奔涌的流金河,瞬间扩散到星海任何一个角落!
水银之血,黑色时空,红色狂潮!
在极度愤怒之下,亚修毫无迟疑动用了仅存在于理论上的三色神迹,同时融合索妮娅、笛雅、薇瑟三人的力量,将星海化为血海!世界出现密密麻麻的闪电状的黑色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亚修推动到极致的至高术法,连虚境七层都难以承受。
若是战场放在七重天堂,恐怕相位之外无人生还。
但代价也是极其高昂……五分之一源力瞬间蒸发,超过百名术灵枯竭死亡!
“就算没有我,亚修你也能好好保护自己了……感觉有些遗憾呢。”
如同点燃宇宙的第一缕光,耀眼到万物失色的星辉贯穿了血色剑潮,无论剑潮多么汹涌如何惊涛拍岸,都无法撼动星辉分毫。
刚才亚修凭借虚翼有多么占尽上风,现在繁星依仗虚翼就有多么游刃有余。
“不过,虽然亚修你很强。”繁星笑语晏晏: “但现在是我更强哦。”
“对了,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跟那时候很像吗?”她转了一圈,裙摆如同花朵绽放,像是跟恋人炫耀成绩的女孩: “那时候我能借用你的力量,现在我也能借用你的力量,不过我不再是你的恶魔了,现在我是术法至高……”
她朝亚修眨眨眼睛,明明笑得那么美,眼眸里却流转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只属于我自己的术法至高!”
星光渐渐黯下,除了戏剧诗人的太阳囚笼外,周围的行星都已经消失无踪,但远处的群星依旧璀璨闪耀。繁星刚刚不仅挡住了亚修的水银之血,甚至还建起结界阻止剑潮蔓延,捍卫这个属于她的世界。
她是这世上最无私也最自私的人,无私到会将世界当做重要之物一样守护,自私到会将世界当做囊中之物一样处置。然而亚修却没有任何说服抨击她的欲望,她并不是邪恶的野心家,也不是善良的慈善家,她不是暴君,不是仁王,她不是与世无争的观察者,也不是抱有理想的政治家,除了术法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欲望。
就连世界,也只是她术法道途的踏脚石。需要的时候保护,不需要的时候就舍弃。
她就像是一具只有神性的躯壳,是术师文明繁衍到极致所产生的终极个体,所谓道德法则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亚修现在甚至产生
些许好奇……为什么未来的繁星没有成为干员。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亚修冷冷说道: “既然都已经稳操胜券,还非要扮演她的模样来激怒我吗?”
“扮演?”繁星歪了歪脑袋: “好过分,你难道觉得我以前都是在扮演吗?虽然有时候是会啦……”
“你——”
“你刚才说我在愚弄你,还那么生气打过来,一点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繁星叹了口气: “我真的没有愚弄你,我真的是菲莉。”
“菲莉会跟我战斗?”亚修冷笑。
“不然站在这里被你打死吗?”繁星撇撇嘴: “我还没说完,我除了是菲莉,也是繁星,毕竟你也知道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嘛。”
“你大概以为繁星戴上了名为 “菲莉”的面具在演你,但如果只是这样,我又怎么能共享你的虚翼?”繁星伸手抚摸自己的斑斓尾羽,指尖划过尾羽上那一抹星蓝剑痕: “你应该最清楚,如果我是虚假的,又怎么跟你建立共享彼此的羁绊?”
“亚修你的虚翼,”她收缩起虚翼,表情恬淡,声音轻快: “很温暖。”
是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