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西醒的时候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她这么做非常的对,多年执法出勤的警道经验让她养成了很多很多良好的习惯,很多很多能够救命的习惯。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躺在杂物箱子上,感觉自己的身体旁边还紧挨着别的什么人,感觉自己所在的整个空间在不停的微微晃动。她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什么移动中的交通工具上。最后,她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听了一会儿之后判断出,对方一共有三个人。
她迅速的回想了一下都发生了什么,接着便大致明白了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失败了,她和卡雷失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显然,被她所算计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知道了她的计划,那个交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将搞事情的她和她的小伙伴卡雷一起划拉划拉处理掉的陷阱,现在在她旁边躺着的人应该就是卡雷。而感谢她想要独领功劳而除了卡雷谁也没有告诉过的操作,就算最后事情真相能够浮出水面,她和卡雷也早已经在水底下变成珊瑚沙了。
棋错一招,满盘皆输。看来老人们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够小看你的对手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玛西在心里面叹了口气。她现在不担心自己和卡雷的生命,既然她都已经提前清醒过来了,那么她就自然有办法控制住局面。但是事情搞成这个样子,甚至让卡雷也跟着自己一起深陷险境之中还是让她感觉非常的过意不去。不过她怎么想怎么觉得疑惑,无论如何都不明白,那个该死的黑市商人到底是如何提前知道的她的计划的呢?
事有轻重缓急。玛西明智的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先摆脱现在的困境再说。
货车的车厢内有着内置的灯源,光线充足。巴瑟的三个手下有两个坐在纸箱上,一个坐在倒放着和其他家具摞在一起的沙发椅中,两只胳膊搭着沙发椅的两条腿。他们相互之间轻松的开着玩笑,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发觉。直到他们中那个坐在倒放沙发椅上的男人看到自己两个同伴的身后慢慢的坐起了一个好像复活的尸体一样面无表情的女人。
他大张开了嘴伸出手指,不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玛西就迅速的动了手。注意到同伴不对劲的纸箱上的两个巴瑟的手下刚想要回头向后,脖子刚转到一半,玛西就按着他们两个的后脑勺将它们对撞在了一起。两人额头碰额头,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各自向后翻到在了地上。
此时第三名手下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闭上了大张的嘴,干脆的中断了还没发出的惊叫,从腰后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玛西。而在他扣动扳机之前,玛西先一步好像豹子一样向他飞身扑了过来,两人纠缠着滚到在了货物堆里,摞成小山的纸箱轰然坍塌。
前面驾驶室中正在开车的巴瑟听到了后面车厢中的响动,皱眉狠敲了两下隔板。“搞什么鬼呢?”
玛西夺下了第三人手中的手枪,然后熟练的将人敲晕了过去。而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被她放倒的前两人并没有直接晕过去——刚刚苏醒的她对于力道的把控还不是太好——此时他们又重新起来了,同样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她。
“别动,”他们厉声的喊,“再动就开枪了!”
“……”
在玛西的眼睛盯着对准自己的两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情况突然又发生了变化。她的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两人身后。又有一具复活的尸体慢慢的从巴瑟那两名手下的身后坐了起来。
“你……”玛西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惊讶的张开了嘴。
持枪的两人看到玛西的反应,再次下意识向后回头向后,不过脖子刚转到一半,后脑勺就被温热的手掌按住,然后脑袋被推着“砰”的撞在了一起。两人额头碰额头,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躺倒在了地上。这一次他们彻底失去了知觉。
艾德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是一朵灰白色的玫瑰,怀里面抱着一支深山幽谷般的兰花,坐在一条长着龟壳的鲸鱼背上漫游在一望无际的罂粟花海之中。然后他在弯腰试图亲吻兰花的时候被自己的刺给扎了一下,伤口流出了岩浆一样的血。然后他就醒了。
现在,他在解决了两个枪手之后,面对了另一个枪口。那个好像先苏醒过来的短发女此时正持枪冷冷的对准了他,那锐利的目光好像一只在半空中瞄准草原上短尾兔子的黑鹰。
艾德可不喜欢这样。他眼珠一斜,伸手从自己的旁边捞起了一个人,手指扣住了他的脖子。那是卡雷。
“你敢!”玛西一下子咬紧了牙,“放下他!”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玛西看的非常清楚,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扣着卡雷的那个手法非常危险,那不是随便乱扣的,他的大拇指已经半剜进了卡雷的喉管下面,只要手劲足够的话半秒钟便可以错断卡雷脆弱的喉骨。
玛西的反应让艾德心里面有了底。他赌对了,这个和那个短发女人昏迷在一起的红发男果然是她的同伴。而且这一下他还觉察出了一件别的事情,短发女虽然训练有素,但似乎并不是那种会随意就杀人的人。她对枪的控制非常的死。
“放轻松。”他镇定的说,眼睛和玛西对视,“别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