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看着照片,神情没有一点变化,目光自然的抬起望向艾德。“这是什么?”他平静的问道。
“得了吧,老家伙。”艾德摆了摆手,对于阿尔伯特的做作显得相当的不耐烦,“咱们就别玩那一套了。你知道我既然坐在了这里,把东西拿了出来给你看,就应该明白一些话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这种时候你再扯来扯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
“你知道吗,”没由来的,艾德突然间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了书桌面上,“其实我干现在这一行才没多长的时间,我本身在一开始也不喜欢这个职业,纯粹只是用自己最后一点还算拿得出手的本钱在这个已经把我这种旧时代的余渣给合情合理丢弃掉的新世界中讨个生计……让我能够勉勉强强挣扎着继续活下去罢了。但是现在,现在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个工作了。”
“是吗。”阿尔伯特仿佛是在鼻子里哼出的这一声。
“比想象中的有趣,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最后究竟会发现些什么。”艾德咧了咧嘴,“侦探做事没有什么秘诀可言。把线索一条一条的收集起来,条理清晰的拼凑、连接到一块儿,深入的思考、探究那些巧合与奇怪的地方。所有人,所有的侦探,我们差不多都是这样一点一点、一层一层的不断前进,不断神人,在最后的最后把真相从黑暗的泥土中完好无损、完整无缺的扒拉出来,没有捷径可言。而在这过程中,在某一瞬间,在这分析事件全貌的某一特定时刻,你会突然产生出一个意识,意识到某件你本来没有意识到的事情。而那将会彻底的推翻当下你所认知到的一切。”
“……我好像从一位老朋友那里听过类似差不多的话。”阿尔伯特在舒适的皮椅中扭动着身体换了个姿势,嘴里咬着雪茄,冲着艾德扬了下下巴,“继续说。我开始感兴趣了。”
“我只想说,其实这背后的奥秘没有你想象的复杂。一旦你出于什么原因而对一件事情生出了疑问,那么很容易便会对相关联的所有事情都生出疑问,而一旦你对所有事情都生出了疑问,便会非常简单的发现另外的联系。”艾德说着,做了个小而富有表现力的手势,然后停顿了一下,“早上我离开的时候,碰巧发现了依莉琪小姐的胎记。”
即便是隔着一层不透明的黑晶玻璃,艾德也能够感觉到阿尔伯特目光的闪动。“所以?”
“当时我有了一点联想,但是完全不敢确定——那实在是太疯狂了,简直就是开玩笑。”艾德说着,自己都感觉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感慨着叹了一口气,“但有些时候,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事情就是这么的疯狂,就好像是开玩笑一样……很快,我就见到了照片中的另外一个人。”
“……”
“当时完全只是巧合。他穿着立领的衣服,而我又不可能主动去扒下他的衣服去看他的脖子根。但是在他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瞥了一眼他的脸,然后顺着缝隙看到了他的那里。”艾德在自己的身上比了一下他所说的那个位置,扬着脖子手指戳了戳锁骨,“然后,忽然之间,一切就都明白了。本来我便一直有着一个疑问在心里,所有的这些事情,对于恶狼单枪匹马的一个人来说未免太有点力不从心了。他不但把我每一步的动作都掌控在自己的股掌之中,还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连通了老院长身边的助理海斯小姐、在老院长的大本营提前布满了炸弹,这绝对不是只有一个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的事情——至少恶狼不行。一定有着其他的什么人,有着其他的什么手眼通天的人在他背后帮助他。这个人给了恶狼一切他所需要的信息,以及所有他所需要的硬件帮助,在背后支持了他的全部行动,并且还成功的瞒住了所有人的眼睛,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艾德说道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看着阿尔伯特。阿尔伯特丝毫不为所动的坐在那里,咬着雪茄用力的吸了一口,张开嘴轻轻一呼。于是那些白色的东西便肉眼可见的从空中柔柔荡荡的向着这边飘了过来,速度很慢,姿态很妖娆,像海中的水母,或死去的鬼魂。
“我当时只想到了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我想你也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会产生出那样的推想。”艾德继续道,“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一旦你出于什么原因而对一件事情生出了疑问,那么很容易便会对相关联的所有事情都生出疑问,而一旦你对所有事情都生出了疑问,便会非常简单的发现另外的联系……在产生怀疑的同时,我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在早些的时候找我过去,给我半强制性的下达委托,然后给了我线索,引我去了遥远的丽城边界——我现在甚至怀疑,那个地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叫做朱尔斯的家伙的住宅,因为结合在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好像完全就是在配合着恶狼将我给从城里面支开。”
“实际上,还有另一层目的。”阿尔伯特在此时接口,轻笑着咬着雪茄,“他想让你把那孩子给找回去。因为对于他来说,对于我们来说,那孩子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根本没有想着活着回去,他想把自己和那个地方一起炸到土星上去,在一切的一切开始的地方结束一切。”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