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枪击,真是糟糕。在所有枪击里面,近距离枪击是其中最糟糕的一种了……也许不对,也许还应该加上狙击,超远距离的狙击——就是那种你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是谁、为什么要将一颗价值不菲的子弹送进你那颗无关紧要的脑袋里面,便在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被一颗价值不菲的子弹给钻进了自己那颗无关紧要的脑袋。然后你就死了。
当然,你也可能活下来。被子弹打进脑子还存活了的例子虽然稀少,可也是有的。这些家伙是绝对意义上的幸运儿。
不过与狙击相比,近距离枪击就是另一回事了。对于经验丰富的一些特定人群来说,躲避子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要诀只有一个——保持移动。不过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应该还可以再加上一点补充,那就是在保持移动的过程中“不要让对方预测到你的下一步动作,不要让他猜到你下一瞬间将会出现在哪里”。如果你能够做的到,那么除了运气之外,没有子弹能够打得到你。
不对,当然还有其他的情况也会造成例外——比如近距离枪击。至于原因,同样也非常非常的简单,因为近距离枪击“距离太近”,留给你的“反应时间”太短,而“子弹速度”又太快,所以理论上来说近距离枪击总能够达到枪手想要的结果。除非枪手是个婴儿或者老人或者病人这种特殊的情况。在这个见鬼的世界中什么见鬼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还有一种情况会让近距离枪击出现无法取得预期效果的可能,那就是枪口所指向的对象不对。因为有些人——有些人——他们经常会经历类似的事情,所以身体早就养成了一种奇特的条件反射,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就会被触发,肌肉会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做出反应——除非大脑更先一步的反应了过来,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麻痹了肌肉,使之被动的无法履行职责。
艾德觉得这应该就是什一罗在那一瞬间没有及时的进行躲避,而是好像傻子一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原因。她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正因为反应过来了,反应的速度太快,大脑对所接受到的信息数据的处理速度太快,结果反倒产生了致命的效果。
所有的这些一直到艾德将什一罗撞开,到子弹射穿了他的肩膀,到鲜血溅射到了后面客厅的沙发椅背上,到疼痛从伤口处如电流一般的传遍他的全身后,他才是差不多的思考了个明白。速度不快,可也不慢。
来不及咒骂,艾德扭头看向了枪手——当然了,毫无疑问,能抱有什么样的幻想或者说奢望呢?从什一罗那匪夷所思的表现就已经能够想到这个选项单独唯一的谜题答案了。
苏珊。是她,也只能是她。她的手里面握着那把枪,那把沙琪3977,那把什一罗给她的沙琪3977,那把什一罗给她防身用的3977——她用这把枪对着什一罗扣动了扳机。而在因为艾德的干扰而第一枪失手的情况下,她平静的目光焦距偏转,集中到了艾德的身上。
“砰——”
第二枪,苏珊的枪口向下,一颗子弹打进了艾德的大腿。艾德立刻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身子一歪侧倒在了地上。他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他还是用自己那条能够用上力量的手臂的手掌死死的按住腿上的枪伤。苏珊这一枪打的位置非常的微妙,正好是腿部的动脉,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艾德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进入休克状态,进而死亡。可能是因为与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接触了很长时间的原因,这个丫头自己也稍微的具备了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知道怎么样做才能够在不杀死一个人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她没有想要艾德死,只是想要让他再别起来碍事。她在之后马上抬手再次将枪口朝向了什一罗。
“对不起,姐姐。”她轻声的说道,湿润的双眼中闪动着一点难过的微光。然后她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次再也没有谁帮着什一罗挡子弹了,实际上按理来说什一罗也不需要谁帮她挡子弹,如果她想要的话她可以轻易的躲过苏珊的射击,然后从容的闪到她的面前卸掉她的手枪,扭断她的手腕,把她的脑袋从脖子上面像个螺丝帽一样的拧下来——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什么也没有做,就是那样看着苏珊抬手,看着她把枪口对准自己,看着那颗子弹出镗。
然后她倒下了,倒在了艾德旁边的地板上,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嘴唇紧闭,面皮绷的很紧,厚厚的暗紫色头帘下面狭长的双眼睁大,瞳孔却缩得很小。她还活着,苏珊没有杀死她,只是打碎了她的膝盖。
一旁的艾德额头渗着冷汗,不停的一口一口抽着冷气。他快要痛死了,而且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这下更是临近了极限。他已经发现自己开始慢慢的眼前发黑了。
苏珊走过来,放下手枪,枪口朝着地板的方向,俯视的看了一眼艾德,看了一眼什一罗——两人都望着她,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她只是带着一种沉默而悲伤的平静,转身向后,走到了皮尔斯的面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我们走。”她说。
“所以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咯?”皮尔斯问,歪头斜眼看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