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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彻底疯了——本来,老杜洛克是这么想的。
在那个时候,在一瞬间,在他被这个至少比他要老了十岁的老家伙掐着脖子摔在地上的时刻,他看着卡尔,看着他蹲在自己的身旁,一只伸直的胳膊死死的按着自己,那在衣服底下隐约可见的肌肉紧紧的绷起,透出不粗不细、合适正好的极具力量美感的起伏曲线,那双与自己兴奋对视的双眼眼球表面渗着通红的血丝,更不用说他的嘴——满嘴巴子都是的血迹让他那本来并不算大、相对异常正常的嘴巴看上去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在老杜洛克的感觉中似乎随时都会亲下来将他的脑袋吃掉。
一直到这个时候老杜洛克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和这么一个疯子打,无论打输还是打赢都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停下来和这东西纠缠!
“……”
他的脸色通红——虽然老杜洛克的脸从刚刚一直到现在就一直都红着没变过,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是因为自身情绪激动而涨红了的,他这一次是因为卡尔巨大的手劲儿掐的自己窒息导致被憋红了的。同一时间被憋了的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珠此时简直都要弹出去了,甚至嘴唇都变成了鸭子嘴儿高高高的撅了起来,神情异常的滑稽。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喉咙也是在不停的、努力的动着。卡尔事后回忆——卡尔事后回忆——尽管当时他的精神略微有点不清,但他还是可以肯定,当时的老警探是在对着他骂着些什么。没错,即便是在处在那样的境地之中,老杜洛克依然没有停止下咒骂。至少是没有停止下咒骂的尝试。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卡尔,可能还会有那个兴趣松开老警探听听他到底是在骂些什么,然后再将他给了结掉。可是当时的卡尔大脑已经不再思考那么多了——用比较文艺的话来讲,当时控制着卡尔的并不是他脑壳儿里的那个东西,而是他胸腔里的那个东西。支配着当时卡尔身体的,不是那冷冰冰的神经,而是已经彻底沸腾起来的了鲜红血液!
他猛的一把松开了抓着老警探脖颈的铁爪,高高高的向后拉弓射箭一般抻到了半空中,五根手指并拢到了一起,脸上的表情兴奋到了极致——杀掉老杜洛克的后果,基本上巴布莱尔地下世界每一个懂事到一定程度的人物都非常清楚,所以这位头铁心大的老警探一直胸大无脑的横冲直撞了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惹不起他的人惹不起他,惹得起他的人故意让着他,他并非是什么战无不胜的战神,能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的人数一数的话其实一抓一大把,但他一直蹦跶蹦跶蹦跶到如今都还没有把腿蹦断自有他的道理。如果今天他死在了这里,那么明天海滩就得地震。
可就算如此,话说回来,这个事情也依然是——他并非是什么战无不胜的战神。而不巧的是,那些能够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的一大把人之中,正好就包括现在他身旁的这位优雅礼貌……正常情况下优雅礼貌的巴布莱尔知名老牌绅士。而更加不巧的是,他现在那颗稍微有些烧坏了的脑瓜已经没有余裕再去思考将他面前这个连鬓胡的中年发福老男人的脖颈给像猪一样的捅穿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了,因为他现在全部所思考的暂时就只有将他面前这个连鬓胡的中年发福老男人的脖颈给香猪一样的捅穿这一件事情!
然后,枪响了。
卡尔彻底疯了——本来,老杜洛克是这么想的。不过马上他的想法就又变了,因为他看到卡尔变了。他看到了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卡尔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样子,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的一张脸,整个人就好像骤然间的转换成了另外一个之前根本就不在这里的人。他的笑容收敛了,哪怕嘴边依旧是一团血红,也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那紧紧的绷成橡胶一样的面皮,他那本来因为兴奋和精神轻度混乱而涣散的瞳孔紧收了,缩成了两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点儿,甚至就连他眼球上的红血丝都在这一刻缩了起来、消失不见——这简直就是生物学的悖论论文。不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现在可是星纪元。
只一瞬间,卡尔消失了。他的身体飞快的消失在了老杜洛克的身旁,消失在了老杜洛克的感知范围之内。老杜洛克直接丧失了对他的一切感应。不过一切当然不是就这么停下来了,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老杜洛克奋力扭动着身体从地上爬起,然后转头,看向了枪声响起的方向。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了艾德。
与卡尔一起摔进来并发生打斗——主要是他被胖揍——的这个平台位于工厂的内部,是一个大空间里的小角落,整个工厂建筑的肚里空间到处都是这样的平台,还有连接它们的楼梯、以及各种巨大机器,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充斥着肉眼所见的每一处。而此时艾德所站的位置正是他们斜下方更矮一级的另外一处紧挨着某钢铁机器的小号平台之上,艾德应该是通过外面楼梯的下面的某扇铁门进入到的建筑之内,然后及时从卡尔的手里救下的老杜洛克。他的手中所使用的并不是他自己的那把报死者战斗手枪,而是和之前那些唐弗里家族纽扣人士兵所使用的一样的微型冲锋枪。老警探轻易便想明白这应该是艾德与唐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