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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恶意?什么叫做世界的恶意?什么情况下世界的恶意最为的恶意?
艾德很少会有感觉到恶意的时候,他很少会有满足感觉到恶意的条件的时候。一样东西,别人有你没有——这不叫恶意,这叫现象,非常普通而且普遍的现象,但是如果这个拥有着你没有东西的人在你的面前肆意的向你展示这样东西、往你的脸上糊拉这样东西,那么这就叫恶意了,赤裸裸的恶意。
而如果在你最无助、最疲惫、最落魄、最没力气反抗的时候,这种事情还偏偏就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让你绕都绕不开、多也躲不掉,明知道会被糊个满头满脸,也必须得迎着头皮上,捏着鼻子拧巴着眼冲到它们的身边,那么这就是世界的恶意了。
艾德现在就感觉到了这股恶意,让他遍体生寒,让他在睡梦之中猛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然后就再也没闭上。他之前朦朦胧胧的无意识状态中,他清楚的出现了一种感觉,感觉到有人在对他做一些非常不对劲的事情,即便是现在他醒了,这种感觉也非常的清晰,就好像有人把他吊在了不高不矮的火焰之上,在像烤腊肉那样的用烟熏他一样。他浑身难受,闭不上眼,笑不出来,脸皮子绷成五分熟的牛排。
但实际上,没有人对他做什么,他的身边一个人都不在,没有任何人对他做任何过分的事情。甚至在他的身上,他还发现了一条非常不错的毛毯,将他裹尸式的盖得严严实实的。他不应该感到抱怨,他躺的挺舒服的,睡的挺舒服的——即便在回过神来之后,他才发现现在自己让人没法报怨的舒适床铺其实是个浴缸。
他现在好像是在某座屋子中的厕所浴室里面,而从窗外能够看到星星的黑色天空来判断,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他已经休息了相当长的时间,从下午一直到现在。而在下午的时候,他那留在脑海之中的最后记忆是……
“唐弗里家族……黑暗天堂……杜洛克!”
回想起一切该回想的事情,目光骤然变幻的艾德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无奈而又烦躁的捋了两把头发,一边翻着白眼无声的张嘴仰头嚎出了一口气,一边一掀毯子翻身从浴缸里面跳了出来,结果双脚刚一着地,就差点直接跪下朝镜子里面的自己磕上一个响头。
没力气。即便艾德感觉的出来,自己的精神基本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身体却一点力量也没有,就像是宿醉之后又空腹和情人约会了一整天一样。没有能量的补充,他的体力现在只够他勉强扶着东西站起来的,而早就有过类似经验的艾德知道,他需要在短时间内赶紧吃点东西,然后才可以尽快的重新回到巅峰状态。
现在,不仅仅是公账,他同样也要有私账要算了。而他一旦开始算起某比账,就一定会给彻彻底底的算清楚了不可。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在扶着盥洗池站起腰的时候,他看到了,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一副被压榨到一滴不剩的上班族的惨样,憔悴的脸上双眼眼球都渗出了血丝,白天战斗过的痕迹还留在脸上和身体表面,虽然已经浅了不少,但就算是以他的这副千锤百炼的身体,也得至少再过几个小时才能够彻底恢复,毕竟他还没有达到超人类级别的水准,尽管他的胸大肌看上去很结实,他的腹肌看上去也很结实,他更下面部分的肌肉看上去也很结实……
“……”
艾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裸体,沉默了两秒之后才思索着揉了把脸。这是谁把他给扒光了的?谁给他洗的澡?他的衣服呢?
他那套特别定制的衣服,可是很值钱的。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不过好在很明显稀罕他这一套衣服的人只有他自己,至少把他给扒光了的那个人没有看得上他的这套没有任何搭配技巧可言的通黑一色服,也没有要在这方面捉弄他让他出丑难看的意思。很容易的,艾德就在浴室门外的衣篓儿里面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从夹克到内裤一点不少,让艾德心里面的一块玻璃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然而这也有点不对劲儿,有点别扭,有点怪异,有点让人心里面念叨。艾德这一边穿衣服,一边心里面就止不住的叨叨咕咕了起来,两条眉毛一边向上扬着一条一边又朝着中间挤兑到了一起——最近拧眉头的时间这么长、烦躁的破事这么多,艾德眉心都要挤出一条竖向的皱纹了。有时想想这可真是一个诅咒,一个成年男人逃不过的诅咒,好像是越到中年会感到烦心的事情越多,很多以前都不会感觉到烦躁的事情现在也会烦躁的不行,然后烦躁烦躁就会不自觉的皱眉,然后就会出现这么一条竖向的眉心纹,这简直都快要成为三十岁之后男人的标志之一了。
不过这个事暂且先往后放放,艾德现在更关心的是谁对他做的这些事情。他最后的记忆中是自己和那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娇小少女与依仗着自己大批手下与手中受他挟持的老杜洛克相互僵持的场景,并且他已经做出了只能暂时撤退的判断,将老杜洛克暂时留在唐弗里的那边,自己与那兔子先行离开、之后再另想办法进行营救。反正以他对黑帮的了解,那些人也不会真的对老杜洛克做些什么。不是因为害怕,麻烦什么的总有办法解决,重要的是利益,杀掉老杜洛克不符合他们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