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杜嫣又训诫了苏以闻几句,眼见着两人郎情妾意便摇了摇头离开了。苏以闻临走时斜睨了林梨一眼,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偌大的祠堂,烛火在风中晃动,沈七宴从跪着的蒲团上站起身,余光瞥见苏时鹤还未离身,她状若体乏轻轻摇晃了一下身体,虚弱的半撑着地面,楚楚可怜的姿态皆落入苏时鹤眼底。
“你,你怎么样了。” 苏时鹤走近几步,停留在不远处,毕竟是他弟弟的妾室,他不好多有举动,只见林梨苍白着脸,仿似无事发生般仰着头道:“二公子,我只是跪久了,有些吃力。”
眼见着苏时鹤欲伸手扶她,她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这双手,而是欲拒还迎道:“二公子,现下无事,我便先告辞了。”她说话的时候微微蹙着眉,半侧面庞被日头照的雪亮,下颌露出优美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勾起苏时鹤对她的怜爱。
沈七宴向苏时鹤行礼离开的时候,桃月正守在祠堂门口,她内心暗道,自己的主人真是个狐媚艳娘,她砸吧着嘴,咬了一口前日四夫人赏的点心。
与桃月形容不同的是,沈七宴的模样看上去犹如弱柳扶风,雪中尘絮,穿过回廊的时候,引得不少侍女侍卫叹息,他们从未想到这七夫人林梨居然如此深爱苏三公子,甚至大病之时去祠堂和自己的夫君一起罚跪。
沈七宴和桃月走到没人的地方,沈七宴掩口笑道:“桃月,你看我像不像东施?”
桃月翻了个白眼道:“七夫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桃月不懂七夫人为何去招惹二公子。”
沈七宴沉下眸光道:“日后你就会明白,我要的东西了。”她知道苏二公子与她双亲的亡故无关,但是这苏府上下又有几个无辜呢,最多不伤害他罢了。
沈七宴得了苏时鹤的允许,到了晌午便踏出了苏府的大门。府里上下没人敢拦她一个病人,即使是苏以闻也面色不善的点头了。
沈七宴并未坐马车去往集市,而是让桃月撑着朱红的纸伞陪她走着去杏花楼买点心。不到十里的路,茫茫大雪覆盖着街道两旁的枯树,几个老媪在清扫道路上的积雪,眼瞅着快到除夕了,市集上全是红纸黑墨的对联,以及孩童喜欢的鞭炮,鼻尖忽然传来一阵烟火气,原来是小贩在售卖热气腾腾的香菇肉包子,桃月说过年就要囤包子和大米,不然到了除夕,外地来的小贩们回家过年,到时候什么也买不着,也就只能饿肚子了。
沈七宴想苏府的管事一定早早备好了,她的父母也是,每到除夕便会囤好她爱吃的小笼包,肉馅十足的小笼包在油锅里煎上一煎,油黄冒汁的生煎包配上鲜红的辣椒油和醋,可谓人间天堂的美味。
“桃月,我想去见我兄长了。”沈七宴走到一处售卖玉饰的附近,纤长如玉的手在冰冷的玉钗上漫不经心的划过,“你说,他可好。”桃月羡慕道:“七夫人与哥哥感情真好,既然得空出了一趟,去看哥哥自然再好不过。”
桃月也有一个哥哥,不过她父母为了供哥哥读书将她卖与苏府做奴婢,幸亏苏家主母性子良善,她才过上了不愁吃穿的富足日子,可好景不长,她因为受宠而变得过于嚣张跋扈,被主母发派去了不受人待见的七夫人院落,想到这,她又恨自己又恨面前的七夫人。
“好。”沈七宴和桃月不知不觉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县衙门前,沈七宴的手停在惊堂鼓上,绷紧的鼓面和缠了红布的锤子静静不发任何声响,她现在还不能敲响,只要,只要再等等,她一定要为双亲,为自己也为义兄的妹妹林梨讨回公道。
“七夫人,七夫人。”桃月见林梨又出神了,没好气的推搡着道:“七夫人,你又魂不守舍了。”沈七宴思绪被扯回,她弯着眉目轻笑道:“你这小丫头,没大没小的。”
快除夕了,连县衙门看守的衙卫都回去本乡了,只有一个样貌温和的年轻衙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沈七宴上前一步道:“兄长,你还在当差吗。许久未见,兄长可否与我一叙。”
桃月自然听不出沈七宴话语里的虚假,听到七夫人要和哥哥私谈,便翻了个白眼,将纸伞递给林梨便转身走到听不见的旁边去了。
林梨玉瓷宣纸一样的面容藏在朱红纸伞下,林原曲神色有片刻的动容但须臾恢复常色道:“后天,苏以闻和波斯商人的交易要开始了。你可想到前去的法子。”
沈七宴蹙着眉困惑道:“我此行就是为了和兄长说这件事。”她顿了顿,余光扫过周围的行人,果不其然,有个人一直状若无事的瞥眼望着他们。沈七宴面色如常,压低了声音道:“苏闻半炷香之前找我说,他明日要和波斯人洽谈生意,要我同去。”
不等林原曲疑问,沈七宴犹疑道:“他明知此行不能让旁人知道,还执意带上我,可能是为日后出了事,好让我保密,毕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沈七宴说到这,笑了笑,她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会揭开苏以闻的狼子野心,她届时会作为人证,将苏以闻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林原曲不置可否道:“希望如此,你一切小心。”桃月瞧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