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琼台殿内生起了火盆。我空虚得有些疲倦的状态还是在一成不变地继续,有时索性睡到中午才起来,我痛苦地眯着眼睛,瞅着床帐顶上摇曳的日光。如果当初没有爱过鹰隼,我一定已经习惯这种简单而闲暇的时光,一定会乐意找点令我感兴趣的事情去做。
然而现在,空有时间使不出力气。
好像爱才是一切的一切,因为有他,才有一切。
“王后。”陆德安见我萎靡不振,关怀地走了过来,“奴才刚刚去扶风殿问询了一下,大王与屈大人处理完政务便会回仁寿殿用晚膳。听闻大王近日脾胃稍有不适,王后不妨做些宜胃健脾的药膳送过去?”
我默默听完,先是担忧鹰隼的身子,这么久不见不知他怎么样了,而后坐起身来:“哪几道菜是宜胃健脾的……快去吩咐厨房准备好食材。”
见我有了精神,陆德安微笑着退下。
来到仁寿殿的时候鹰隼还没有回来,我在殿中等候,穿的是那件他说最好看的鹅黄色裙袍,还将他送我的玉梳挽在了发上。希望他一会儿见我,不至于还在讨厌我。不过在正殿中坐了良久,他仍是未归,到了掌灯时分,宫人们一一退散去点灯了,我有些耐不住,四下里看看,转入了卧房。
进门第一眼便看到搁在案上的笛子,我拿入手中打量着,最近他吹得多么?为什么我好像感觉到了他残留的温度,是错觉么?
我握着笛子坐在案前,忽然起了个诡秘的心思,抽出发簪在笛末不起眼的地方刻上了两个小字──“月牙”。
“但愿你能时时念着我。”
摆弄完笛子,我又探看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让我留名刻姓的,不经意下扫到了我送他的橘皮锦囊,就摆在转角的柜子上,像是随手搁在那里的。如果是不经常用的东西,宫人便会为他收起来。我心中一暖,他没有完全讨厌我。
我拉开储物柜的门,要是我把这个锦囊藏起来,他找不到的话会着急吗?还是掉了就算了?我想试一试。
我拉开柜子里的第一格抽屉,发现徐洛景送的锦囊原来已被闲置此地。我抿唇,有一丝得意。关上它,拉出第二格抽屉来,放入我的,意外看到这格抽屉里还放着一个布娃娃,不禁好奇地拿出来看。
这个……好像是……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做的,是我送给扶摇公主的小宝宝的。
兴许是哪天纪太医带炎儿来看鹰隼时落下的,我准备放回去,忽然发现布娃娃的肚子有一处脱线,致使里面填充的棉花跑出来了一点。“这样可不雅观……”我想着,不如把线拆了重新缝过。于是仔细地拆起线头来。
当线头拆完大半,棉花团里赫然露出了一角白帕,我诧异地将它抽出来,这,竟然是血书!
“……自知无王佐之才,空图谋功名,与权臣结盟而立身,险私心误国,今自食恶果,愧对当朝……”
白绢上每一个血字都似有千钧重,令人眼热心跳,这是徐嘉临死所书的心志,希望朋党为鹰隼效力,匡扶社稷。上面还有一大串人名。
想必是那晚被摄政王围困,他写下托亲信送去扶摇公主府上的,然后扶摇公主以这种方式带给了鹰隼。
我没有往下深想,将帕子塞回去,拉紧了剩下没被我拆掉的线,咬断多出的线头,迅速将娃娃放回抽屉,把橘皮锦囊拿了出来。不能让鹰隼知道我撞破了这件事,那样他对我的防范会更深。
“你在干什么?”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我掩好柜门的那刻出现了。
我拿着橘皮锦囊,因为慌张而面颊火热:“我准备把它放进柜子里。”
“不用了。”他唤来陈忠,“早上吩咐你将这个丢掉,怎么还在这里?”
陈忠微抬了一下眼神,垂眸答应,向我走来:“王后给奴才吧。”
我凝视着鹰隼,他神色冷然,脸型瘦削了一些,最近的他不知因何事瘦了这么多,但看来不是因我,我握紧锦囊,道:“大王不喜欢可以私底下丢掉,为什么非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无情的话?您不痛惜,不代表我也可以漠然置之。”
“王后真能演。”他走到窗前,不去看我,把玩着腰带上的环佩,“人命都可以漠然置之,一个小小的锦囊反而不能漠然置之了?”
“如果我决心向着父亲,就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来见你。不管有什么误会,我希望可以重新开始一次,希望你可以再信任我一回。”我的语气仍然坚强,但我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几近卑微。
“王室对你们墨家如何,你应该明了,至今摄政王仍是一只养不熟的狼……本王为什么还要再驯养这样的一只狼呢?”
我望着眼前那个玄黑的身影,往前迈了一步,“月牙不同。”
感觉到迫近的气势,他的目光轻微地一颤。
“我是你的妻子,是可以与你共同进退的。在西山时,大王与我交心,我相信你心中是真正信任我的。”
鹰隼握住环佩的手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