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目光扫过桌案上摆好的一个个格子，“这就是那些蛊吗?”
“嗯。”茯苓坐到桌案前，随意地打开其中两个格子的罐子。
“这个疳蛊和金蚕蛊，因饲养他们的毒物不同，其效果也不存在着差异，每一个都有针对其特性的妙用。”
小夭之前也养过情人蛊，深知养蛊的不易，眼下看到茯苓把每种蛊都养得这么好，不由好奇问道：“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
“与其说对他们本身感兴趣，不如说目前我能学到的东西里，只有他们给我的安全感。”
小夭面露不解。
茯苓盖上盖子，面沉如水：“百黎人自古以来就被划分为最低等的贱民，只要家中没有绝户，男子便终生为奴，女子便终生为婢，但凡出去了，便没有几个人能再回来。”
小夭也想起了这茬儿，脸色沉重下来，“那你……”
茯苓苦笑：“是啊，再过几年，我的命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茯苓低下头，看着自己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培养出的蛊虫，眼底带出几分希冀，“到时若碰上了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主子，至少我还能用我所学的医术、毒术与蛊术，救自己一条命。”
“原来是这样。”小夭抬眸凝视着茯苓，恍惚间又像是看到了从前拼命自保的自己，忍不住出声劝慰道：“现在轩辕的国君是黑帝陛下，他和以前的帝王不同，在他眼中，不以种族分贵贱，不以出身论尊卑。请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将百黎的贱籍销掉，到时，你便不再会这般命不由己。”
“是吗?”茯苓苦笑一声，“或许吧。”
茯苓眼中带着漠然，“或许如今的陛下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但我的时间不多了，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
颁布政令确实需要考虑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博弈，哥哥如今还未彻底站稳脚跟，短时间内对于这件事，确实也无计可施。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小夭又会于心不安。
小夭垂眸想了想，将手放到茯苓的手背上，“我虽不能保证其他人，但若你以后真走到了那一步，我会竭尽全力去找你，放你自由。”
“找我?”茯苓没有想到小夭会这么说，有些惊讶又迟疑地看着小夭，“但，但是…”
小夭对茯苓微笑道：“这对我来说并不难。”
茯苓久久不能言，缓了好一会儿，握住小夭的手，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动容：
“不管结果如何，此时此刻，你能为我着想到这一步，我是真心感谢。”
“该我谢你的。”小夭眼角弯弯，“那日你能毫不犹豫地去救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