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双迷茫,八年了一直是这样,不懂小姐为何今日突然问起这事,但还是老实回答:“是的,明日就是这月上旬最后一天,奴婢该家去看看了。”她有家里的拖累还能顺利进府,并且现在成为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是因为她的姑母是先太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的干女儿,不过这层关系府里很少有人知道。
“那明日你回家看过之后在回府之前帮我做一件事,事情不难,不过你要帮我保密,除了我,你,依曼,不能让第三个知晓,姨娘也不行。”
雁双惊讶,她自己其实心里是对沈姨娘有些许意见的,以往也旁敲侧击在小姐耳边说过一些,无奈她全然听不进去。
如今怎的自己开窍了?她就说沈姨娘看着是很疼小姐,但说的话做的事就是透着古怪,连沈妈妈之前也难免嘀咕几句。
就拿念书识字来说,府里是有请的先生教授少爷小姐功课的,其他小主子一般是到六七岁就开始去上课学识字。小姐十岁的时候,五姑娘刘姑娘都能做好几首诗了,可到她这儿连《三字经》都还没认全。
不是小姐不爱学习,也不是她愚笨学不进去,而是一旦小姐用功了些,沈姨娘就来念叨要注意身子,女子无才便是德,学好女红才是正经。刮风下雨拘着小姐在屋里说是担心着了凉,日头大了又捧着冰碗过来拉着小姐不去上课怕中了暑,冬日又说天寒要冻坏她的小心肝,不如在屋里烧炭盆暖和跟着她绣帕子。
尽管她们几个下人觉得这样不好,但小姐就是什么都依着姨娘,觉着姨娘对她最疼惜。时间长了,她自己便慢慢地也不爱看书了。为此每次遇上大小姐,都要被奚落一顿榆木脑袋,十三岁了连《烈女传》都读不齐整。
这是突然转了性子了?不管什么原因,她该开心才是。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您尽管吩咐。”从到小姐身边她就认定这个主子了。
对这两个丫头戴琪还是放心的,便说了自己的打算。
她想让雁双趁着有机会出去帮她打听一下市面上全套《四书五经》的价钱,新书跟旧书都可以,再就是打听京城哪家首饰铺子做生意最公道,都分别在什么位置?
白纪元的首饰成品还没出来,她得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毕竟只有五天的时限。何况她出来之后里面时间也静止了,王大叔跟李大姐那边的进程必定也停止得,等她再次进去还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才能拿到成品,还要兑换出来让雁双帮着去卖掉,细算起来时间并不宽裕。
卖掉水晶制品才有银子买书。
雁双听了眨眨眼睛,即使有疑问也聪明的闭嘴不多问,只保证一定完成小姐交代的事情。
接着戴琪又叫雁双把守门的依曼换过来,再跟依曼把事情说一遍。整个侯府只有她们三个是一条心,她做什么事情交代一个也不会瞒着另一个,就是让她们心里清楚,她们两个都是她信任的人。不然被瞒着的那个时间长了总会引起心里不适,进而渐渐猜疑导致生出嫌隙让外人有可趁之机。
依曼嘴巴没有雁双巧但人稳重,加上她不是府里的家生子,而是幼年被人贩子拐到京城在原身五岁那年被侯府管事娘子采买进来,开始就是分配到她身边一直到现在。
所以她比起雁双来更没有软肋,不容易被人拿短收买。
傍晚时分,雁双等到沈姨娘“打卡”离开之后,走进来在戴琪耳边轻声道:“小姐,我打听到沈妈妈在哪里了,就在胥山那个庄子上,守门的李老头的儿子就是那天赶车的。奴婢已经跟李老头的婆娘打点好了,明儿正好奴婢回家之前交代他们想办法把东西送过去。”
跟自己知道的一样,戴琪也就放心了,雁双还是有点小机灵的,交代她:“好,明儿你安排好再走,让李老头的儿子帮我转告沈妈妈,叫她先忍耐一段时日,我会想办法把她接回来的,还有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小姐放心。”
依曼在一边整理戴琪的箱笼,快过年了,听说正院那边接到许多帖子,总要备两套新衣裳放着出去做客穿,听到她们两个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回头问道:“小姐,这些衣裳都半新不旧了,要不奴婢跟雁双重新给你做两套吧,正好下晌夫人不是派人给送来两匹缎子吗?”
“也行,放着肯定遭三姐惦记,还不如自己先用了。”大概嫡母也是觉得接下来应酬少不了,特地开了库房给各院都发了一些。姑娘们除了每人两匹布料还有两样首饰,戴琪选了一串玛瑙手链跟一根镶嵌珍珠的金簪。
首饰一拿到就让依曼藏好一点,防止那个眼皮子浅的三姐冷不丁过来看到就要拿她那些过时的小东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