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售珠宝鞋包,是打牌缺零钱了?”安老太太眉头紧皱,双眼射出精光。
安潋滟心下憬然,强作镇定地扯了扯唇:“就是正常的资金往来嘛。哪个有点规模的公司没有债务?至于妈那边,可能是旧物太多,想清理一批,顺便贴补家用吧。”
“旧物?她把你曾祖母给的一整套翡翠首饰都卖了,并且只卖了两百万!她这是要让祖先不得安宁呐!她是当够了我安家的媳妇吗?!”安老太太情绪渐渐激动,将桌子捶得砰砰响。
“不是的奶奶,妈只是把它们暂时租出去,解燃眉之急。等以后手头宽裕了,还会收回来的!”
安潋滟焦急地起身蹲到安老太太腿前解释,心里暗暗责怪父亲。
奶奶一向精明,与其瞒着她,还不如诚恳认错。奶奶这么疼爱他们,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所以,其他的珠宝物品确实是拿出去贱卖了?”
安潋滟愕然抬头,对上安老太太锐利的眼神,颓然地眨出几滴泪。“爸爸之前投的几个项目出了问题,需要大笔资金,不得已才这样做...”
听完孙女含泪诉说的安氏近况,安老太太并不像以往那样立刻表现出焦急担忧,反而表情平静到冷淡,眼神透着股失望和嘲讽。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如果是正常经营的情况下缺钱,早来跟自己哭穷了。现在他瞒着自己,必定发生了违规之事,而且比过去的每次都严重。
“奶奶,您别怪爸爸,他也是想多赚点钱,让您的晚年更舒适。再说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
见老太太不为所动,安潋滟心下更慌。这次的事态不好,如果奶奶不站在他们这边,那他们可能就脱不了身了。
她目光闪烁了下,梨花带了更密的雨。“其实爸爸之所以敢启动比以前规模都大的项目,是因为得到了宋大哥的资金支持。爸爸信任他,才会放心地投资新领域。”
言近旨远的话,安老太太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安潋滟心中一喜,正要再加把劲,管家忽然急匆匆地走进餐厅。“老夫人,陆家少爷来访。”
“陆家哪个孩子?”
“陆敛风。”
安老太太眼神一顿,“请他进来吧。”
说完看了眼孙女。
安潋滟坐回椅子,擦干眼泪,重新端出淑女做派。
“安奶奶好,有段时间没见,您身体可还硬朗?”陆敛风笑盈盈地迈近,俊秀的面庞斯文无害,像极了乖巧贴心的晚辈。
“是敛风呀。最近工作不忙吗?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在办大案子,压力大呀?”安老太太笑着关心,满脸慈爱。
“是有件棘手的案子,让人头秃。这不,想到您这儿蹭顿饭,补充补充能量。”
“那可正巧了,老婆子我正愁没人陪吃饭呢。”
“怎么没人陪?安小姐不是最孝顺了么?”陆敛风看向安潋滟:“安小姐回国后,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正好向你请教些西方艺术方面的东西,培养一下我的艺术细胞。”
“陆少谦虚了,你的母亲国画与油画双修,是圈内顶级大师。我那点浅薄的知识,在她面前都不够看的。”安潋滟面色微红,似乎在为自己的水平感到惭愧。
“安小姐不用妄自菲薄。至少在模仿水平这块儿,家母自叹不如。”陆敛风盯着她,眼神格外真诚:“并且,家母的艺术造诣也不能天然惠及于我。正如安叔无意中做了错误决定,但跟安小姐无关。对吧?”
安潋滟抿了抿唇,颊侧的微红加深,蔓延到了心里,烧得她闷疼。
“陆少言之有理。祸不及子女嘛。”
她语气尚且平静,但如坐针毡的细微肢体动作却逃不过陆敛风锋锐的目光。
他勾起一丝冷笑。
祸不及子女,但必延共犯。
安老太太不着痕迹地瞥他,乐呵道:“先吃饭吧。天冷,敛风还说冷笑话,菜都要凉了。”
陆敛风又笑了下,把椅子往餐桌挪近些。
身后的公文包一个没稳住,掉在地上,散出几张纸。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陆敛风制止了管家弯腰的动作,迅速蹲身捡起纸张,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拉上拉链。
起身之前,余光瞥见安老太太转回的脸,眉梢轻挑。
安潋滟把刚盛好的汤放到安老太太面前,“奶奶,您先喝点开胃汤。”
“莲莲,你朋友不是找你有急事吗?快去看看吧。做人要心存善念,能帮就帮。”安老太太却突然开口。
“啊?”
安潋滟怔了几秒,但对上奶奶的目光,很快反应过来。“对,本来我想赶快陪奶奶用了午饭再过去。既然陆少来了,那我就不担心奶奶一个人吃饭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