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斯桉的话,更看不出这人有想告诉她的意思,她歪了歪头,一双杏眸可怜巴巴的看着萧斯桉,委屈的撅着嘴。
“这好冷、好黑、好恐怖。”
“皇叔我好害怕……”
少女精致小巧的脸上欲要落泪,看着分外惹人怜惜。
这是温鸢平日跟青果最常使的伎俩,百试不爽。
但好像在萧斯桉这儿不是怎么行得通。
萧斯桉嘴角的笑意很浅,他轻飘飘的抬眼看向温鸢,可对上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时,不可否认的,心软了一瞬。
男人移开眼,静声道:
“不知道的话会活得更轻松些。”
温鸢眨了眨眼,清楚在萧斯桉这套不出什么话来,不服气似的哼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咬着唇,手指也不老实的扣着衣摆上的绣花。
萧斯桉敛眸,捡起一截枯枝。
温鸢是大平唯一的公主,皇帝怎么可能不在乎。
这是温家的江山,出了皇宫都叫后花园,哪有寻不到自家人的道理,早在她坠崖的那日傍晚,宫里的人便寻到了她,至于为什么没被接回京城……
无论如何,温鸢都是因为许家才出的事。许家平日做事谨慎,不露马脚,如今有这么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怪罪许家,温翼凡不可能错过。
温鸢失踪的时间越久,许家便越劣势。
最是无情帝王家。
想到这儿,萧斯桉眼中光芒暗了暗。
“皇叔,为什么来救我的是你?”温鸢眸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突然发问。
萧斯桉沉默一瞬,捏着枯枝的手指缓缓收紧。
他将树枝扔进篝火,波澜不惊道:“碰巧路过。”
温鸢轻哼一声,表示不信。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少女的话说的娇气又调皮,萧斯桉眉眼半弯,喉咙间憋出一声笑,心底回味着对方的话,又轻声道:
“是啊,哪有这么巧的事。”
温鸢耳侧吹过一股凉风,想来洞外已是夜半时分。
她听清了萧斯桉的话,一时间有些愣神,她弱弱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萧斯桉又平静道:
“答应过会护着你的。”
“便会做到。”
温鸢猛的抬头。
改变命运这么简单吗?!
“但看心情。”男人又补了一句。
……温鸢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她就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早了,好好休息。”萧斯桉见火势足了,停下来填枝的动作,看向温鸢,静声道。
说完,他站起身,像是要往外走。
温鸢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件男子裘披,心跳快了些,像是有什么小兽在她心上最柔软的一处来回蹦跳。
她攥了攥兔裘上的软毛,鼓起勇气问:“皇叔……你去哪儿?”
萧斯桉顿住脚步,知道温鸢在想些什么,他轻笑一声。
“我在洞口守着,别怕。”
“不会再有事的。”
——
月亮挂在遥远的天际,从崖底向上看,那轮圆月像是落在了一块巨石上。
男人身姿挺拔,一袭墨色的衣裳衬得他似一枝傲骨的寒梅,风起,袖摆翩翩。
他望着明月,淡声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
周遭寂静,不像有人的样子。
忽的,一道锦色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萧斯桉回过神,看向来人。
宫珏,御林军首领。
“这么些年没见,你倒是变了许多。”来人持着剑,一身金甲,那张面容生的冷峻又狠厉,眉眼间略显沧桑,冷声道。
来者不善,一时间剑拔弩张。
“宫珏,听说南方的旧部现在都骂你是皇帝走狗。”萧斯桉挑眉,平淡发问。
那人也不恼,抚了抚剑柄。
“给谁办事都是吃这口饭。”
二人目光碰撞许久,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宫珏率先卸了伪装,流里流气的凑上前来,一把揽过萧斯桉的肩膀。
“萧王殿下,多年未见,你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来人有意扯闲,拉着萧斯桉靠在石壁边,竟还从怀中拿出个酒葫芦,递给萧斯桉。
萧斯桉勾了勾唇角。“你这坏毛病倒是难改。”
宫珏大笑起来,拍了拍对方肩膀。
只一眨眼,他面上笑意消失殆尽,按着萧斯桉的手用上了力气,那双猎鹰一般的眼眸满是寒气。
“萧斯桉,你不该在这儿。”他轻声道。
萧斯桉眉心轻蹙,侧了侧身子,甩开宫珏的手,嫌弃的瞥了对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