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伍脸都憋得微红了,这下才喘了口气出来。
乔母解释道,来人是王家二爷,和她小女配阴亲的,正是这位二爷原配的小儿子,原配生下小儿子后撒手人寰,余一幼子,但这幼子打自娘胎里便生的不好,生下来缠绵病榻,终究是没有熬过这个寒冬,未到弱冠之年便病死了。
王二爷心疼儿子无婚无娶,怕阎王怠慢,这才给他寻了份阴亲,只盼着他下辈子圆满。通过媒人和乔家一拍一和,按着最高的规格做法事。
这虽是喜事,但大小也是阴间的亲事,这做法事的喜桌便就摆在那灵堂前。
这王氏幼子棺木就放在灵堂处,本着今夜阴亲女方放定,王家也正按着规矩做法事,灵堂人群来来往往,待到尸体消失,竟无一人有分毫察觉。
“那您是如何发现了尸体不见了?又是何时发现的?”阿顾问道。
“喜酒过后。”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看众人回头看他,生涩地做了个揖,身上还有一块红色布条,说道,“父亲和乔家老爷吃完酒后,前去放定的女方亲戚家久久未回,父亲思及明日棺木便要下葬,酒劲上来非要打开棺木看看弟弟,结果打开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看来说话者是王家长子,棺木中幼子的亲哥哥,看着神色清明,不及王家二爷酒劲上头急躁如风,就是脸色不太好,似是忙着几日未怎么睡觉的样子。
许是阿顾看着他的脸时间略久了些,王家长子面色一尬,转移了目光,偏过头去,对着乔母说道,“听闻小厮说您带人回来了,还似乎与什么失踪有关,父亲便没听完前因后果便跑来,还望夫人思及丧儿之痛,海涵一二。”
乔母此时也悲痛起来,继续眯着眼睛道,“也不知道你我两家得罪了什么人,竟将主意打在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头上。”
说着两个清明人互相安慰起来,余着酒劲上头的王二爷在一旁抱着椅子“儿啊儿啊”的喊着。
阿顾觉得奇怪,这王家长子看着是开始管事的样子,但待人方面又略显生疏,似乎是长这么大才出来走动的模样。那酒醉的王二爷,也不像是立得住门户的样子,这王家背后,应是还有个话事人才是。
但这尸体不见了,这话事人却并未出现,倒是推出个半大的孩子出来是什么意思?
阿顾正想着,忽然察觉到衣袖被什么带了一下,抬眼望去是陆伍在偷偷拽她,挤眉弄眼的让她看温清。
温清?阿顾疑惑的看去,见此时乔母面前已经轮次般又变为回乐王二爷,那王家大公子正支支吾吾的站在温清面前,温清的两个侍女之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此时却是挡在她家大小姐面前摆得一通好谱。
阿顾捡起一块小石子,动了动内力,打向温清,动了动嘴皮子。
温清别的不行,看唇语的这种用不到内力的招式均是山庄中一流中的顶流,世家终归能成为世家,全是废物也堆积不起来的。
温清当年最喜做这些事情,她十分聪明,细小拿捏处非常擅长,看清她的表情后,抿嘴一笑,将面前的两位侍女拨开,对着王家公子点头道,“公子有需要帮助的,您尽管说。”
这话说得柔情致意,“公子”二字犹如春风拂面,听得大公子脸色发红,脑子嗡嗡,而后又听到温清继续炸他道,“这次只有公子和您父亲前来吗?王大爷在何处呢?”
大公子叹了口气,道,“大伯八字属轻,在合阴亲八字时便有不适头风之症,阴亲到底是和逝去之人相关的,便入夜后再无出门了。”
这就是入夜后再无人见过的意思了,但即使看不到,也应该有双“眼睛”来才是......
阿顾重新扫视王家带来的下人们,那些人要么低着头,要么看咋咋呼呼的王二爷,只有一个,正眼睛不眨、直勾勾地看着王家大公子和温清在说话。
这王家,当真是有意思,一具尸体当着众人的面消失,其他人借此心怀鬼胎,倒是没有一个为着这死去幼子担心的,也是悲凉。
不过想到自己死去这件事,世界上怕也只有一人在乎,也不见得有资格评判他人。
正闹着,那边大门又进来一小厮。
这回这小厮倒不跑到乔母耳边回话了,直接跪在地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看向他。
“夫人!县太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