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内,又惊又险地将姑娘们安抚好后,阿顾并未停留,则独自立于院中,面露思索。
她都做好了要敲晕神庙里的人了,却是发现这里竟然连守门人都没有。
神庙不大,很干净,地砖处甚至没有什么杂草。屋内的神像也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桌子锃亮,像是经常被人擦拭,看来这城内人对他们的神确实表里如一地十分尊敬。
月光透过纱窗,朦朦胧胧的光纤落在地砖上。冬日本就清冷,庙内的放着神像的屋子较为严实,可以挡住透心的冷风。刚进入堂内,随着被推开的门逐渐敞开,月光没有任何遮挡的照在神像,清晰地显露出半张脸来。
傲云山庄也有个小佛堂,其中的佛像,据说是祥云寺的和尚表达武林友好送来的,阿顾先前为师父前去取物曾进过一次,对那庄严的佛像看了又看,觉得各处看都不同。
她回去将这事告诉了褚思召和秦绛,褚思召当时还是个小严肃,告诫她道不可妄语。
“传闻千人看佛,佛有千面。”褚思召这样解释道。
“那为何佛有千面?”她当初还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不过即便是被人称赞百年难得一遇天才的褚思召也会有不确定的事情,他想了想说道:“大约是佛祖神通广大,能知天地人三界之事,一念之间思绪千万,故有千面吧。”
阿顾抬起头来,隔着纱窗面对堂中神像。
那在月光中只显露着半张脸的神像,也静静地回望着她。
“在想什么?”魏行蕴也跟了上来,问出声后她便后悔了,以先前听到褚致允消息时候阿顾的在意程度,现在必然是在想如何找到她,救她。
阿顾专注地想着不知道什么事情,对魏行蕴的回话也透露着随便,她就这么随便的答道:“在想下一步如何是好。”
“师姐。”即使后来陆伍解释了他们并非傲云山庄弟子,魏行蕴也执着要按着江湖规矩尊称她为师姐。她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等明日找到致允,我们便快点离去吧。”
阿顾这才回头好好地看向她,但魏行蕴并未抬头,她只是低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从阿顾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小脑袋。
“肯定要走的。”阿顾闻言笑道。
混迹江湖的人,对本就强大的人有一种莫名地想要追随的吸引力。脱离危险之后,她将自己的定位也摆的十分准确,她小心试探,终于品出了点儿阿顾的意思。
这事儿没完。
依附于强者,是弱者本能,如现在屋子里躺着的姑娘们。追随强者,是非弱者的另一种本能,如魏行蕴。她坚信阿顾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带着她们走出城门,无人敢拦。
一旦想开一些事情,魏行蕴便没有如刚刚那般丧气,她年岁不大,同为受害人,刚刚安慰屋内的普通人已经耗费了许多心神,见了阿顾如同找到主心骨,不由得变得轻松起来。她如同所有对未来有着美好幻想的小姑娘一般,笑着问阿顾道:“师姐,出去后,你想去哪里?”
这是存着想要招揽她的意思了,阿顾内心暗笑,这是鬼精灵的小丫头。
“我……”阿顾笑道,逗小姑娘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得先去吃顿饭。”
这一晚上忙前忙后,喜宴吃的那点儿东西根本顶不住。
她有点饿了,阿顾撇了撇嘴,将走完报案流程就去吃饭这件事在自己脑中过了一圈儿。
然而清晨来至,饭没吃到,倒是吃了一肚子的气。
——“这是人家的家事!”
——“你怎么还把管事的手,伸到人家新来的新娘子身上了呢!”
此话从县令口中一出,不是黑的也是黑的,周围顿时一阵嗡鸣作响,群众间交头接耳,低声谈论。
虽然有预想到此行不会很顺利,但阿顾没想到会如此遭受一顿不问前因后果、劈头盖脸的指责。
这些城里居民团结异常,一家有难各家帮忙,在这里待的越久,越难脱身。
即使是沙漠里的孤狼,见到成群的鬣狗群,也要审时度势绕道。
她的神色算不上好看,她对着地面使劲控制自己的表情,不多时抬起头来,半是疑惑半是质问县令道:“大人何出此言?”
县令在观察她的同时,阿顾也没有放过细细观察他的这个机会。
他看起来颇得民意民心,在没遇到魏行蕴之前,她感叹过此地治安不错,可见本地县官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但除此之外,此地也透露丝丝缕缕的诡异,尤其是针对她们这些外地女子。
阿顾此问一说,说得县令大人神色冰冷,他似乎很是不屑解释这件事,随他来的似乎是师爷一类的角色见此,立刻上前来厉声喝道:“你从人家喜宴将新娘放走一事是真!将因错被关禁闭的别家家务事搅乱是真,大人不提你之过错,你居然还敢质问!”
“新娘子?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