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为道士裹了一层厚棉衣,摸着他的脉搏和脑袋,感受寒冷中那一丝微弱的跳动:“此人还活着,但是——”那侍卫迟疑道:“只是再在此处冷风中待下去,怕是也活不长了。”
张霖仪听到此话,长吁一口气,放弃了继续寻找出路,他站起身来,对着所有人说道:“回去吧。”
虽然没有找到出路,但他们救下了一个人,还是有所收获的。
人常言道积德行善,或许走到此,便是冥冥之中此行的目的。
在他们走后,风雪迅速掩埋那一处小小的坑,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天有异象,恐生大患。”
那道士似乎被棉衣捂得回神了一些,嘴里呢喃一些话音,凑近听,只听得清反反复复这一句,让人心生恐惧。
“大人……我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侍卫面色惨白走至张霖仪身旁,低声说道,他不敢看其他人,甚至不敢想会得到什么回复,在这种地方找不到路,等同于和死亡挂钩。
渐渐地,连天色都变得黯淡起来,要天黑了。
“怎么回事!”一女人终于精神崩溃,那是他贴身侍卫的妻子,她发了疯的越过层层侍卫,恶狠狠地抓着县令的衣领,那冷风呼呼地往张霖仪内里灌去,他立马脸色发紫,看不出是冻得,还是气从未有人如此粗鲁的抓着他。
那人崩溃地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找不到路了!怎么还没到家!”这话几乎将所有随行人员的心声喊出来,不管是有想过,还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听到此话心脏通通猛地跳了起来。
这句话好似一句咒语,牵动了所有人的心,但说不得。
“噗呲”一声,那女人扭曲的脸庞顿时凝固,一股猩红的鲜血随之喷涌,喷洒开来,这色彩在冰天雪地中显得更是无比刺眼,甚至还未来得及喷/射到张霖仪的脸庞,便已被寒风冻结成了鲜红色冰凌渣滓。那女人的身体变得僵硬又冰冷,张霖仪伸手一翻,那人便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张霖仪伸手抓了一把雪,将自己手中匕首抹了一把,那匕首是他临走前放在身上用来防身用的,他以为鲜血在自己脸色糊了一片,又拿雪抹了把脸。他直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其余的人,命令道:“不能停,继续找路。”
终是他救下的道士暂停了这群人无头苍蝇般在雪地中打转,他应是被暖得又回了些神,用着差点被冻坏得嗓子沙哑的指挥这些人道:“向左去,走直线,不要回头,不要打弯。”这些话似乎用尽他全部力气,此后便一直陷入昏沉之中,其中只醒来一次提醒他们回到起初的方向。
待看到那黑色城墙显露,一行人几乎要哭了出来,差点当场把道士奉为神明。
——“你终究是这里的一城县令。”
于城内幽幽醒来的道士,对着张霖仪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他被放置城内县令所处官府的一间客房,张霖仪的面容在热气腾腾的茶水后头看不真切,道士却是看着他听闻此话后,慢慢握起放在衣袍一旁的拳头。
春迟,古言,今年冰雪多,来年谷麦必茂。(一卷冰雪序)
大雪持续三个月,除去先前的一个月,此后的张霖仪作为县令,对这座封闭的小城,颁布了新的法令,一心一意当着自己的县令,趁着封城之际,对城内百姓进行整顿。
一如那道士所言,春日虽来得迟,但瑞雪兆丰年,土地肥沃,他按照道士所言将城名改成簋城,刻字于城墙之上,正于牌匾。
又题字于侧:“瑞霭方呈赏,暄风本配仁。”八面来运,吉祥雾蔼,蒸蒸日上,唯有通商。
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那牌匾和题字,已在入城之时看过。
仅入城还未三日的侠女阿顾,带着一行人刚出黑屋,便下牢狱。
阿顾是领头的,而魏行允的身手有目共睹,两人纷纷被关在牢狱的最深处,与其余人隔开。
她承认有赌的成分。
大概前几日尚未来时下过雪,地上有些潮湿,平日走起路来不觉得,此刻身处在这不知什么石头做的牢内,只觉得这寒气嗖嗖直上,直逼骨头,竟是要丝缕绕着钻进骨头缝儿里去。
阿顾和魏行蕴底子好,其余一起被关来的女子们,呼气间出着一口雾气,缩到一起挤成一团。
窗外的光隔得远远的,伸手也摸不到,明明将近午时,那阳光跟打了个弯似的,对牢狱上层本就丁大点儿的铁窗避之不及。
好像有什么人曾经在这里,用指甲疯狂地发疯抓挠,留下道道骇人却无用的痕迹。
这县令这是什么来头?
狱卒受不了此处寒冷,将她们关至此处便走开。此刻的牢狱中全是刚随阿顾一同进来的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将听来的这县令是事迹拼凑出个大概。
“嗤!”
“什么带了一队人马寻路,他当时是要逃难去的。”
阿顾的牢室已经够靠里的了,比她还要深的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