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则预言框死在这里。
月光下澈,影布石上。雪停后气浊渐消,神清气爽,月撒如萤火,反照的光与天上的月互相辉映,映照出那抱成一团哭在一团的人们,阿顾站在中间,对此手足无措。
很干净的一张脸。
“给你个忠告。”张霖仪轻声笑了一下,轻得陆伍以为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他疑惑的看向张霖仪,他快速又低声地对陆伍说道:“别带她去京城。”
“陆小公子,不想她死得快的话,就离她远一点。”
“什么意思?”陆伍年轻手快,他回过头,紧紧地抓住张霖仪的衣领,张霖仪今日衣领已被多次抓住,早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群武人动起手来毫不讲究。
他哈哈一笑,便再也不肯言语。
陆伍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早知道阿顾不是如当初太平县边的村长所说是毫无记忆的。早在和温清一起行动之时,他便隐隐约约感觉到阿顾和傲云山庄是有关系的,但他自己本身也在隐藏身份,且他总是暗地里觉得阿顾必定和顾缃有一些联系。
提到顾缃,他才猛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问起顾缃的事情了,他最初目的在阿顾身边就是为了顾缃一事。
“你之前提京城在找楚姓一男一女?”陆伍缓了一缓,决定先以眼前之事为重,他沉声问道:“是你派人将褚致允迷晕的?”
他恍然大悟,他是在一间空房子里找到人事不省的褚致允的,联想起他拿着陆家令牌与张霖仪的那场见面,当时张霖仪难道以为陆伍是前去接褚致允的?
“褚”与“楚”同音,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为什么?阿顾也不姓褚啊!可是阿顾也没未说过自己姓什么,陆伍脑子混沌,思绪如盲人。
“为什么?”陆伍观察着张霖仪的表情,他在怀疑张霖仪的消息来源,为什么他可以知道京城的消息,为什么关注圣上在找的人,他道:“圣上寻人自有他自己的护卫队。”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张霖仪,企图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你是怎么得知的?”
张霖仪见陆伍如此焦急,却是再也不肯开口,似是在使小性子报复陆伍刚刚不想听他讲话一事。他将自己双手顺着缝着皮毛的袖子互相一抄,眼睛一闭,假寐起来,脸色还挂着得意的微笑,倒是闹得陆伍烦躁起来。
阿顾站得远,只察觉到不远处的两人在看她,有些莫名地回看了过去。
她将张霖仪丢给陆伍,因着她不擅长此等处理后续之事,又不能将他直接斩杀于此,才交给陆伍,陆伍来头不小,总能有些法子。
结果这两人并肩坐在地上,看样子是在看星星?
哭了没多久,阿顾便轻咳一声,道:“尽快休整一番,后面还要赶路。”
这里离着最近的县城脚程有十日左右,他们这一队起码要走不少时日,且身无分文,身体羸弱。
阿顾不由得叹了口气,救人容易,安置难啊。
正休整着,远处忽然传出一声音。她们的西北方是一处山脉,阿顾的原计划还是进山,她怕城中的人陆续不断追出来,护送之多难以招架,不如一劳永逸直接避开。这个时候,行走的人比山间的野兽要可怕。
有一女子顿时脸色一变,招呼众人,喊道:“快走,不要留在这里!”
“这是狼嚎的声音!”
“这里有狼群!”
阿顾的眼神如尖刀,噌的看向假寐坐在地上的张霖仪。
十五年前,暴雪封城,他带着十一个人出城寻路的时候,可没有什么狼群!
她今晚极其疲惫,准备来说,她已经有两晚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她提张霖仪的动作已经得心应手,质问道:“这狼群怎么回事?”
“野外遇险,很是正常,侠女何出此问?”张霖仪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摆出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阿顾细细思索,狼群也不会因着张霖仪在此而不攻击,再逼问下去也无意义。
她拾起大剑,背起因伤已经不能行走的那位女子,面向众人高声道:“走!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