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头低落了下来。
“好吧,那你先去搞清楚情况,我就可以来找你啦。”她如此说着,心里却没底,原本总觉得这个时代,左不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空间不应该成为问题,可是她现在财务吃紧又没见到有业务开展起来,到时候,哪有资本跟着他浪迹天涯呢?
“嗯嗯,我反正觉得很顺利这次回学校,然后我先给我爸妈说一下,晚点再跟你联系啊。”小宇逃也似的挂了电话,他爱唐白,但是听到她说也要跟着他出去的时候,心里莫名就不舒服起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像是被套了链条的狗。
小宇给家里打完电话,家里高兴之余也担心是不是什么骗局,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让他注意些。唐白还算给予正向的反馈,家人虽然是关心却又像一盆冷水。小宇分明觉得这是为家里省了出国留学的钱,也分明终于找到了些方向,只希望大家一同分享喜悦,听到“还是再投一下A公司,离家里近。”这样的话厌恶起来。
他皱着眉,语气却还是很温和的话别:“晓得了,还早嘛,反正我先拿到offer总归是好的,多一个选择多一条出路。我要跟同学聚餐,先不说了哈。”
小宇从格外高兴的情绪里面变得心烦意乱,家庭和唐白此刻都像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想要把自己随机地抛向世界的角落,去感受那样绝对地自由。也没什么聚会,一个人跑到惯常呆的小广场发呆到天黑,又像条失落的狗摇摇晃晃走回宿舍,上了床,睡死过去。
唐白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躲闪,她知道对于小宇的年纪而言,未来种种都是枷锁,他是刚刚看到世界的人,全是新鲜劲儿。她自己呢?人情世故也好,聚散离合也罢,都见过了,一个刚入世,一个半出世,想来才会遇到,再往后,怕是南辕北辙。
黛西在晚饭前离开,店里空荡荡的,她就那么愣着,发着呆,一直呆到十点。回去的路上飘着毛雨,她也感觉不到,仿佛心已经空了。这种时候也总是被世界孤立,那么爱她的家人,那么多朋友,偏巧在这个时段都忘记了她的存在,手机上一条未读消息也没有。
到家又在沙发上呆坐许久,直到全身发冷,凌晨一点过了。她隐隐约约在等着什么,却连小宇的一句晚安也没等来。
绝望的情绪终于蔓延到每一个细胞,唐白想大哭一场,却连眼泪都无力落下。她用尽全部理智支撑自己梳洗完毕,躲回柔软的床榻,温暖的灯光和空气,被织物包裹住,蜷缩着,依旧全身发冷。
她知道,她病了。
每年春天都是抑郁的高发阶段,纵然唐白是死里逃生,凭借毅力熬过了最黑暗痛苦的日子,也还是会有旧病复发的时候。应该找个人聊聊,却不知道该找谁。前几年抑郁的时候她自己尚且还不知道病症的严重,当时K总是随叫随到,对她非常好。
“你不要多想,只是因为我自己也抑郁,所以就很想帮你。”K如是说,“你心情不好就可以跟我聊聊。”
崩溃的时候郁闷的时候说不出话的时候喘不上气的时候,他都陪着她。他们长久默契而亲密地交谈,从童年阴影到校园霸凌,从性格的偏执,到尘封多年的伤疤……他们都是格外敏感的性格,又是打压式的教育,在成长过程中,自卑有余,安全感极度不足。
且不论是不是与爱情有关,这般投契的朋友,已然是知己。唐白总感叹自己跟世界格格不入,如今有另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存在着,是莫大的安慰。结果呢?在那段关系的尾声,K一方面打着担心她抑郁严重的旗号,极尽关心;另一方面又要拼命划清界限,说她需要独立,需要认识其他朋友,不能再依赖他。到了最后,只说:“你每天都是抱怨,一会儿又饿了一会儿又困了,这个不高兴那个难过,不知道自己解决问题么?成天跟个小孩子一样,没有自理能力么?”
唐白被说得有些懵了,活了二十多年终于可以对一个人彻底敞开心扉,却又遭到了厌弃。彼时她感觉糟透了,若是一直都没有希望,大抵也就慢慢习惯了,K像是水面浮木,像是一点微光,却又在她适应之后,又毫不犹豫把她推进黑暗沉入深渊。
后来跟秉哥在一起,也有过惊恐发作或者抑郁的时候,秉哥皮糙肉厚,完全理解不了这么多忧思焦虑,但是他就陪着她掉眼泪,也听不懂她说的那些痛苦,那些关于生存死亡的意义,那些伤春悲秋的感怀……他什么都不懂,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摸和梳理她的头发,然后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哭啦,别哭啦。”唐白反而能很快安定下来。
比起K总是一语中的地说出她的悲伤和痛苦,好像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除了让她感觉没有那么孤独之外,似乎两个人一直在那些情绪里面打转。反而秉哥,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足够真切的宽慰,反而能把她带出泥淖。
那么,小宇呢?
唐白抱着他哭了好多次,他既能共情她的痛苦,温柔地告诉她:“想哭就发泄一下,没关系的。”也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小孩那样,有时候抱着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