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像虚国的神罚者。”
“神罚者?”虽然自己的阿娘来自虚国,但梁依对虚国了解很少,从未听过这个。
“我知道的也不多,”轩启回想了下,说道:“虚国的王又被称为大巫,大巫能占卜未知,预测吉凶。据传大巫的预测之力来自于神,如果触怒了神,神虽然无法收回大巫的预测之力,但可对其降下罪罚,这就是神罚者。”
轩启的这段话,传递了几个关键信息:一,神罚者以前是大巫;二,神罚者触怒了神;三,神罚者还是能预测吉凶。
如果轩启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盼夫人将是多么可怕的人。梁依实在不想与她和留王后为敌。
轩启也意识此事,开口说道:“我得与西校官商量下此事,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三人,不能告诉别人。”
梁依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轮弦月挂在当空,月色澄净,鸡窝里的两只鸡挤在一起,已经睡着。
轩启离开后,梁依收拾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夜深了。她汲了一桶水,用水沾湿帕子,走进阿爹的屋子。
梁许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盖着陈旧的被子。他年轻时肯定十分英俊,即使这样了无生机地躺着,也能看出一丝往日的影子。
梁依走进屋子,她的黑眼珠似乎占满了整个眼眶,显得看人时直勾勾的。
梁依走到阿爹床前,用冰凉的湿帕子擦了下他的脸。昏迷中的梁许动了下。梁依突然开口说道:
“梁许,今天你在药坊针灸和抓药,我刚攒的十珍贝全都花掉了。”说到这里,梁依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不光如此,我的龟甲也不动了,我无法替人占卜挣钱了。”
梁依擦干净梁许的脸,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没有钱了。等今天抓的这些药吃完,你还是醒不了的话,我就用驴车把你拉到荒地扔了。”
躺着的梁许眼皮剧烈地颤动着,手指也抽搐了下,看起来非常像是要被梁依活活气醒。
忙完这些,梁依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青枣街与多水街隔了几条街,街头上有一棵枣树,每年结了一树的枣,不等变红,就让顽童给摇落,捡着吃了。一名砍柴的老伯拉着一车木柴,停在了街头。
老伯坐在车前,拿过水袋,“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水。一大早砍好柴,又拖着板车走到青枣街,汗都出了几身,于是坐在这儿喝水稍微歇息会。
“老伯,这是青枣街吧。”
老伯听到一个姑娘问他,抬头看到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懂礼貌:“是这儿。我经常给这条街的人送柴,你要找谁?”
梁依说道:“虚临。”
老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正在这时,靠近街头的一户人家打开房门,一位大娘走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下,看到老伯后喊道:“徐老伯,你人到了,怎么不给我家送柴火?家里没柴火了!”
“来啦!来啦!”徐老伯中气十足地应道,起身挑起两捆柴火,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徐老伯就放好柴火出来,一出来,看到梁依还在等着,顺嘴问大娘:“这条街上哪户人家姓虚?”
“往里去第三家。”大娘说道:“她家姓虚。”
徐老伯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是疯子家。”
大娘似乎有点害怕,比了个让他小声的手势,就关上门。
徐老伯好心对梁依道:“姑娘,你找这家有啥事吗?那女的疯疯癫癫,脑子不太清楚。”
梁依如实道:“有事向她请教。”
徐老伯想不明白,有什么事得问一个疯子,但也不好再说。他挑起一捆柴火:“我反正要给她送柴火,你跟我一起吧。万一她发疯,还能彼此照应下。”
梁依连忙谢过徐老伯。
青枣街比较偏,住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家,而在这些普通人家之中,第三间院子显得更破败。院子里探出一棵歪歪扭扭、枝叶稀疏的树,一眼就能看出没人打理。院墙也不整齐,有的石块掉落后也没有修补,露着一个大缺口。
徐老伯使劲拍了拍门,高喊道:“送柴火喽--”
梁依此时才感到一丝紧张,吴教头说她也是来自虚国,可能会解答她的问题;可她的邻居们又都喊她疯子。
正当梁依胡思乱想,房门一下子打开,一个个子较高,蓬头乱发的女子站在门口,一双无法聚焦的眼睛扫过徐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