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上飞给沈玄清喂了药,沈玄清服了药之后一直昏迷,草上飞只好一边为她诊脉调理,一边调息养伤,饿了吃些野果野菜,渴了喝些清泉溪水,五日后,沈玄清终于醒了。
虽说是保住了性命,人却极虚弱,想要下山还需些时日。
更何况,草上飞之前强闯石林受了重伤,又加之被寒意侵体,这几日调息也不过理顺静脉,内里肺腑的伤和浸入骨髓的寒意慢慢调养应当无碍,可惜那双膝盖怕是再难灵活如前了。
草上飞虽受着伤,却仿佛了了一件大事,又变回那个笑闹贪嘴的少年。
“这几日守着你尽吃了些菜呀果呀的,嘴里淡出鸟了。”
“你乖乖躺在此处,待你飞爷弄些好吃的来。”
等草上飞走了,沈玄清才仔细打量起此处。
这里是处茅屋,窗外虫鸣鸟叫,溪流潺潺,隐隐有雾气自窗户飘逸进来,沈玄清觉得有些冷,大约是那寒石久跪的后遗症。
沈玄清望着茅屋顶上房椽,不由想起那日,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那种油尽灯枯的感觉让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山上了。
也不知小草用了什么法子,竟真能活死人,焕生机。
一会儿得仔细问问他……
沈玄清身体虚弱,精神还很短,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就这样两人在这天脉山深处的桃花源里不知日月的过了一段时日。
沈玄清被照顾的很好,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草上飞医者自医,肺腑的几处重伤也调养的控制住了伤势,渐渐的每日里也没那么贪睡了,闲时就泡泡暖泉,或是沿着这山坳散步。
走的多了倒让她看出此地的几分奥妙,此处山泉草木竟是暗合八卦,自有乾坤,再受这暖泉滋养,竟无四季之分,不似外间有枯荣盛衰之定数。
后来沈玄清也问起那日之事,草上飞依旧如往常一样笑着扯开话题。
沈玄清想这样鬼神莫测的本事,自己却闻所未闻,想来是师门里有些特别的规矩,于是再没有提起草上飞师门的事。
又过了些时日,草上飞伤势已经好了一半,沈玄清除了不能用功,也能跑能跳了,草上飞开始准备离开的干粮衣物。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前年。
他们来的时候是开春,出去的时候竟然已是深秋。
两人又回到了当时天脉山脚下的永安镇,草上飞为了方便配药,寻了个医官,当了个坐堂的郎中,沈玄清也没闲着,一边帮草上飞日日送饭,一边打探着来往商户。
之前自己生死未定,索性也没往家里寄信,如今托草上飞的福活了下来,也该给家里报个平安了。
只是这永安镇小的很,去往州郡的商户很少,多数是等着州郡来人收些皮毛药材,可如今已是深秋,眼看要入冬,州郡的走商上旬才收了一批货物离开,再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沈玄清也知急不得,只能按奈下来,再等机会。
因着日日要给草上飞送饭,沈玄清的厨艺精进许多,饭菜都能做熟了,草上飞从一开始的难以下咽,如今已经能吃的面不改色。
“曹嫂子真是贤惠。”
药堂伙计的夸赞让草上飞呛了一口,却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抬眼看向沈玄清,见沈玄清并未出言,这才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更大口大口的吃起眼前黢黑难辨的饭菜。
沈玄清听着自己的新称呼,心下不由有几分无措,再看到草上飞笑的像只偷了油的的老鼠,心里不免一软,又不由的想起当日从永安镇走时,那是草上飞还笑道会再回来,如今回是回来了,却已是物是人非。
历经生死,人总会看淡许多事。
以往沈玄清眼里都是朗朗乾坤,昭昭日月。
如今也只装得下眼前这间小院,这个少年。
“吃药吧,今日出门遇上卖蜜饯的,买了点。”
“我不怕苦。”
“啧,我怕!”
……
“永安镇的酒就这几样,真是喝腻了。”
“少喝点。”
“知道,知道。”
……
“小草你多大了?”
“大约……十几二十岁吧。”
“……”
“我是孤儿,师傅说我上山时也就四五六七岁。”
“……”
沈玄清终究没有问出草上飞叫什么名字,多大年岁,去过何地,认识何人,仿佛他这个人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
在永安镇住的时间长了,沈玄清因日日出门买菜送饭,倒是跟左右的几家婶子慢慢熟络起来,有热心的婶子还会教她一些拿手菜,可惜沈玄清一双让九节鞭如使臂指的巧手,却仿佛在厨艺上无半点天分,好在她一向好学,人又勤快伶俐,几个手艺好的婶子便答应教她做菜。
这日隔壁的周婶子又来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