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救浸湿的;人们一簇簇地围火而坐,手里拿着被浸透了的衣服又拧又烘,前胸热得出汗,背后打冷战,脸却上是暖的;伤员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鬼哭狼嚎,但假装成分大于真实,得到救助人的一巴掌后,他们会安分许多,露出虚弱的笑容。
鄂顺提了提嘴角。
短暂的驻足后,他迈动长腿,来到了虞仲面前。
虞仲冷冷看他一眼,继续努力地反手解着绳结。
鄂顺蹲下来,与他齐平着,“他们都去找人了,你放心——”
虞仲毫不留情地打断:“那我也要去。”
他的声音因长时间的隐忍而有些干哑,此刻并未抬眼,看着十分漠然,任谁却都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不平静。
鄂顺皱了皱眉,“你静下心来想一想……”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虞仲被激怒了。他维持不住方才的冷待,手上解绳子的动作也停了,抬起眼,切齿道:“倘若失踪的是你妹妹,你能静下心?你能放心让别人去找她?”
鄂顺本就不是温顺的性子,他大马金刀就地一坐,眼角眉梢俱是强压的烦躁。
“你妹妹失踪了,难道我失踪的不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我要是只顾着他们,其他人怎么办,物资怎么办?”他的声音越说越大,“方才说错话了是我对不住了你!但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你既然是最懂野营的人,就给我好好做!难道你想你妹妹回来了没地方站,没地方吃饭,没地方休息吗?笨蛋!”
情之所至,鄂顺喊得震天响,面上都被激出了血色,他看着愣神了的虞仲,几下帮他解了绳结,继续超大声道:“现在!告诉我!要去哪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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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吸了水的袄子与重铜无异,压迫得季姚喘不过气。许是到了什么开阔平坦的地方,流势明显缓和许多,她尽可能地沉着下来,不出错地将厚重的衣物皮靴除去,而后又找到了一节浮起的枯木,依在了上面,歇了口气。
顺手捞起在水里狗刨着看她的黄鼠狼,放在浮木上,季姚喘着气笑,“你还蛮厉害嘞。”
方才事发突然,她们俩完全来不及躲闪,紧急之下季姚捉住了黄鼠狼,和它一起被水冲了走。所幸没有受伤——入水后,不知为何,并没有撞到什么尖锐或重物,而黄鼠狼也不知何时滑出了手,自己凫着水,一直缀在她身侧。
别看它小小的,可灵巧得很,也不见疲惫,是以季姚才这么夸它。
黄鼠狼仰仰头,先骄傲地“咔”了两声,又凑过来和季姚碰碰头。
鼻尖被轻轻舔了舔,黄鼠狼一下变了脸色——季姚还是第一次在它脸上看到那么人性化的着急神态。
它俯下身,着急地划起水,看方向,似乎是想要将季姚带去岸边。然它于水流而言只是沧海一粟,浪花溅起不小,却始终无寸进。
季姚稍稍回了些力。她也知道现在上岸要紧,先安抚了一下黄鼠狼,便搜寻起可以着陆的地方。
少时,她注意到了前面有一片小沙洲还未被冲散淹没,周围的漂浮物不多,只有一根巨木被拦住。
她松了口气,划动麻木的四肢,往那边游去,黄鼠狼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甚至还有闲心和力气在她身边绕着圈游拍水鼓劲,跟只小蛙似的。
有它几番打岔,季姚心里松快了许多,身上似乎也没那么僵冷了。
上了岸,她拧了拧仅剩的单衣上的水,还没来得及四顾寻找可以挡风的歇脚处,就又被黄鼠狼衔住了裤脚,拉着要往某个方向去。
方才它在水中所展现的与众不同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季姚,她犹豫片刻,便顺着它去了。
一路上,遇到什么岩石树木,季姚就拿出系在腰间的尖匕,在上面刻下简单的指引方向的标识。
约莫一刻钟后,黄鼠狼指着前面兴奋地大叫起来。季姚顺目眺去,果见有一山洞,黑魆魆地立在那。洞口前已没有明显的积雪,地上的雪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滚成了结实的冰,看不出踪迹。
观山洞大小,很可能是熊之类的大型野兽;再细听动静,连一点窸窣声也没有,显然洞主不在家。
季姚看了看自己已冻得不自然抖动的双手双腿,还是坚定走向那片幽深之中。
所幸里面什么都没有,且因春寒犹在,这山洞里头的气味不算大,只有淡淡一点,若不是潜在的危险,这其实算是很好的去处了。
立定环顾,季姚在地上发现了半冻不冻的鱼头、虫果残羹,以及一些棕黑色的兽毛。看后她心中有了定夺,紧紧握着手中的尖匕,想继续行动——至少先生把火回回暖吧。
她习惯性地低头确认黄鼠狼的位置,却看见极其反常的画面:一如早上在岩石上的模样,人立起来、捧着前爪,但它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双眼紧闭,鼻子疯狂抽动嗅闻,整只兽竟莫名给人以一种偏执的感觉。
倏的,它的眼睛大张,似有精光内敛,随后,它连忙又叼起季姚的裤脚,把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