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沈天漫收拾起笔记本和物品。
江焕从她开始收拾东西开始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沈天漫的架势,好像没准备睡在他家。
沈天漫收拾完东西理所当然地说:“那我回家了。”
她没有同居的打算。
江焕滚了滚喉结,还是没挽留,选择忍耐并且尊重。
送她到家门口,低头浅吻了她,“明天约了华兴医院的林医生?”
沈天漫睫毛微垂,“嗯。总得开始。”
沈天漫其实有点害怕治疗,但总得开始治疗。
她努力掩饰,但内心其实有点害怕,如果更严重了怎么办?
江焕像是有读心术一样,伸手抱住她,说:“我们再试最后一次,如果不行,甚至更严重了,就不治了好不好?”
现在不去尝试,她肯定不甘心的。
但治疗,尤其是什么暴露治疗,系统脱敏,都是一遍遍的把患者放在恐惧场景,这是很有心理压力很痛苦的,如果真的治不好,他不舍得沈天漫一遍一遍尝试这种痛苦。
沈天漫睫毛微颤,她心里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这几年也没见这方面有多大的进步。还是这些方法。之前治不好,现在治愈机会也渺茫。
无非就是为了梦想再去试试,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再多受几次罪而已。
沈天漫说:“我有一点点担心更严重了怎么办?我现在看见天黑刮风还能自己赶回家。如果那种程度都做不到了,直接昏厥在室外,怎么办?但我不治,又有点不甘心。”
江焕心头紧缩,深吸一口气,说:“就算永远治不好又怎样?每次雷雨我一定回来抱住你,陪你一起看星海,星空VR眼镜正式上线之后,是可以一起看的。”
沈天漫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有点闷,“真的不用。雷雨季的我真的挺麻烦的。”
现在是秋冬季还好些。
她三天两头请假,就算科研没落下,导师都嫌她麻烦。
怎么能让江焕这种管这么大企业的人也这样?就算他是董事长也不能为所欲为的。
江焕说:“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卸任董事长,让沈泽川他们管。”
沈天漫心头一震,从他怀里抬起眼看他。
卸任董事长?
江焕垂下眼睫,认真地注视着沈天漫,“你对我来说最重要。”
“我会衡量的。万一有一天照顾你需要我花更多的时间,甚至影响到工作,我会卸任,毫不犹豫的。”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她最重要......
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沈天漫忽然想起年幼时不断被留下的自己,不得不乖巧懂事的自己,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她从小早慧,知道即使爷爷奶奶对她也尽了最大的耐心,但是,自从妈妈离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认为她是最重要的了。
爸爸再娶,沈临星出生,不过是一遍一遍证实而已。
她极力控制内心快失控的情绪,但是,她看见立在她家门庭下的江焕,淡柔的灯光铺了他满身,柔和了他浑身锋利的线条,气质清冷不染尘埃,像是神坛上走下来专程来拯救她的神仙。
她真的忍不住,她绽放了笑靥,眼里带着泪花,“江焕。我觉得我该庆幸我年少就遇见了你。”
江焕见她笑了,凝重的表情也转柔,“嗯?”
沈天漫笑着,眼角一串泪珠滑落,她吸吸鼻子道:“年少遇见你,后来那六年多,我才没被花言巧语骗走。”
江焕倏地笑了。
沈天漫无法直视他的笑容,撇开眼看着他背后的霓虹,抽了抽鼻子,说:“能骗走我的大概只有江焕同学的花言巧语。”
江焕忍俊不禁,唇凑近她耳边威胁,“沈天漫同学,你再把我的肺腑之言当成花言巧语,可是要受罚的。”
沈天漫耳垂立刻滚烫。
莫名知道他说的罚是什么意思。
江焕说:“我们得定个家规。你做错事,受罚,怎么罚我来定;我做错事,受罚,怎么罚你来定。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沈天漫瑟瑟发抖,他可知道怎么罚她了,哪里公平了?他有身体优势。
沈天漫逃到门背后,探出一颗脑袋来,跟他说:“你做错事,受罚,怎么罚我来定;我做错事,受罚,罚我写悔过书。”
江焕:“......”
江焕莞尔,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她,“只要是一家人,怎么罚好说。”
沈天漫:“......”
又被他套路了。
她讪笑两声,“晚安。男、朋、友。”
还没家呢。讨论家规不嫌太早。
嘭的一声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