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回头到小树林与魏撄宁等人汇合又是两刻钟过去了。
他们在小树林又躲了一会儿,那些黑衣客方追上来。遇到岔路,他们循着最新的车轮印子,终是往主路的方向追了去。
眼见天都要黑了,魏撄宁走出小树林就要往回赶。
京都城戌时五刻宵禁,戌时一过便会关城门。现在走回去,还来得及。
“殿下!您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呀!”后面怀恩突然用哭腔喊叫起来。
原来,头前在与刺客缠斗之时,李穆的大腿就被刀划伤了。此时流下的血都洇到了裤脚处,这才被怀恩看了去。
听得他受伤了,魏撄宁回头看看,还是决定不理会。她拉了阿蛮,道:“走,我们快些回去。”
若是城门关闭之前她还不能回去,她女儿家的清誉可真就说不清了!
怀恩见贼能打的阿蛮和魏撄宁走了,心道她们不能好人做到底甚是无情无义,但若就此埋怨似也说不出口。
他想了想忙蹲下身来,“殿下,奴来背您!”
李穆却是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道:“等你把本殿背回去,本殿早就流血身亡了。”
这点皮肉伤于他而言,本算不得什么。
他撕了一角衣衫,草草包扎了伤处,随即跟上魏撄宁,告诉她道:“魏娘子不必着急。若回去晚了,本殿自能叫守城官放我们进去。”
“不必。”魏撄宁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些。
天一黑,于女儿家而言,是个男的便是洪水猛兽。如若跟他一起进城,她更要说不清了。
“今次你仗义相助,此前对本殿的冒犯就既往不咎了。”李穆仍跟着她,一副心情好极的样子,仿佛经历刺杀一事不过儿戏。
魏撄宁嗤之以鼻,只回头道:“殿下还是好好想想,究竟是何人要取您性命罢。”
李穆慢下步子来,嘴角噙了一点笑意看她。
他感到靴子里有些湿濡,目光扫过自己受伤的腿,神情在某一刻变得肃杀起来。
意欲取他性命之人,不多。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派这些黑衣客明目张胆刺杀,以图一击致胜的,更是屈指可数。
那些黑衣人身手皆是不凡。此番若没有魏撄宁驾车相助,他怕是要像已故淮安王那样年纪轻轻便殒了命去。
“殿下,是不是伤口疼了?”怀恩见他不走了,不禁又担心起来,“还是让奴背您吧?”
“不必。”李穆身高八尺,自然知道凭着怀恩满身的肥膘断然将他背不出多远,遂也不难为他。
他忍着伤口的疼痛,重新迈开了步子。
就这样在魏撄宁身后不远处跟着,却不知走了多久,他腿上的伤越发疼了起来,靴子里也更湿了,终于溢出,留下一个半个血印来。
“啊殿下呀……”怀恩惊叫起来,终于喊了走在前头的魏撄宁道:“魏娘子您快帮帮我家殿下吧?他伤口一直在流血,鞋子都被血浸湿了!”
魏撄宁皱了皱眉,回头见李穆仍能站着,只是脸上已是失了血色,当即没好气道:“马车没了,我一弱女子,能如何帮他?”
怀恩无奈,只得再次鞠身至李穆跟前,切切道:“奴背着您殿下。您的腿脚,切莫再使力了!”
李穆遂爬了上去。眼下伤势加重,他也顾不得怀恩背不背得动自己了。
“咔!”怀恩起身之际,突觉得自己的后腰发出了一下声响。他立时哭了,回头对李穆道:“殿下……奴……腰闪了……”
李穆闭了闭目站直身,闷声斥道:“关键时候总没半点用处。”
“大娘子,咱帮不帮?”阿蛮终于看不下去了,问魏撄宁。
魏撄宁瞅了她问:“你能行?”
“试试。”阿蛮说着就回头走向了李穆。
她卷起衣袖和身前一角袍子,咬咬牙便粗暴地将李穆背到了身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了。
魏撄宁知道阿蛮力气大,没曾想她力气竟有这般大!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如此一路走走停停,一行人终于走到城门口了。
届时城门已闭。
李穆因为伤处流了太多血,此时显出了几分无力感。怀恩拿了他的牙牌去找守城官,他便坐在了地上歇息。
怀恩未到,城门却开了,骑马出来一队人马。
为首那个不是旁人,正是魏撄宁的父亲魏渊。与之一同来的,还有兄长魏延。
本已累得气喘吁吁的阿蛮看清来人忙跑了过去,一边招手一边兴奋地喊:“主君!大公子!我们在这儿!这儿呢!”
魏渊忙下了马,瞥见女儿毫发无损,便对四皇子李穆施礼道:“微臣来迟!那些刺客,可曾伤了殿下?”
“伤了!”怀恩急道,“腿上伤了,流了好多血!快送殿下回离园,请太医呀!”
“是!”魏渊顾不得自己的孩子,忙将李穆搀扶至马背上,要亲送他回去。
待他们走后,魏延将魏撄宁上下前后一阵打量,确定她毫发无损,方才斥责她道:“多危险呐!万一有个好歹,你叫父亲如何能承受?”
魏撄宁只是笑,任由得兄长责骂。
待他骂够了,她才问:“你们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