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俭能隔空御物了,魏撄宁却高兴不起来。
世间诸多怪事,如她能见鬼,能吸食鬼魂,这已经足够奇怪了。可她见过很多很多的鬼魂,无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干扰不了这阳间的人和事,所以她从未怕过。
李崇俭从一开始便是个特别的存在,能与她沟通。可这特别之处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除非通过她,他依然不能干扰阳间事。而当他有了御物的本事,那事情可就大不一样了!
“怎么?你害怕?”李崇俭这才注意到魏撄宁的神情里惊惧大过于欣喜,不禁问她:“你不为我感到高兴?”
他本以为她会为自己长了本事而高兴的。
“要不……我还是吃了你吧?”魏撄宁向他走近了些。
李崇俭愣了愣,倒是自主飘到她跟前闭上了眼目,温声道:“你若舍得,便吃了罢!”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魏撄宁坐回到软榻上,认真地瞧了他问:“你现在长本事了,不会哪天不高兴了控制个什么东西跟人打架吧?”
“绝不会的!你放心。”李崇俭做出保证,却又话锋一转道:“除非有人伤害你。”
“有人伤害我也不行。”魏撄宁一本正经告诉他:“要不然,我可不能留你在身边了。”
见她如此在意,李崇俭沉默了片刻。
“好,我答应你,不会恣意使用我的法术。”他收起装有他和魏撄宁结发的锦盒,神色之中闪过一丝落寞。仿如一个孩子得了喜欢的东西,大人却叫他收起来再也别玩了。
魏撄宁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的反应有些小题大做。
“淮安王殿下……”终于,她还是冲他笑了起来,肯定道:“其实你能御物,很了不起。”
李崇俭也冲她笑了,重又高兴起来。他还告诉她:“我以后便不是什么淮安王了。在阴界我有新的名头,在阳界我便只是你的朋友,你唤我崇俭即可。”
“好……崇俭。”魏撄宁试了试,倒也不觉得别扭。
在她心里,她早就视他为朋友了,他从不是什么淮安王。
“大娘子,”外头阿蛮禀告道,“主母那边来人请您得空过去一趟。”
“好,待我换身衣裳便过去。”
主母找她,必是有要紧事的。
栖霞院内,主母刘氏正与二娘子魏清洛有说有笑,却不知聊些什么,甚是开怀。
见魏撄宁来了,二人的脸色却都变了变。
魏撄宁看在眼里,遂噙笑入内,向刘氏施礼问安罢便有意问一句:“适才母亲和二妹妹好兴致,想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高兴万万是谈不上的。”刘氏忙道,“这个事情还得阿宁你来做主。”
“何事啊?”魏撄宁觉出几分古怪来。
“平宁侯夫人近日要办一场马球会,今晨送帖子的人过来,还点了你二妹妹的名,邀她和你一并去参加。”
刘氏说着露出些为难之色来,接着道:“我也不知这平宁侯夫人为何会请咱们家。按说他们家一直不同意与咱家的亲事,这个时候又请了咱,不知是何用意呢!”
或许,是平宁小侯周令儒的意思。也或许,就是平宁侯夫人自己的意思。
魏撄宁如是想。
春日宴也好,马球会也罢,无非都是后宅的夫人们办来联络感情的,为了自己的圈子,也为了儿女们交往。
若平宁侯夫人请了满京都的贵眷,却独独不请魏家,那是小家子气不说,还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万一这桩婚事,真成了呢?
至于为何要点名叫上二妹妹魏清洛……魏撄宁倒觉得很有些刻意。
这样的盛会,一般人家都会将待字闺中的女儿叫上的,然何要格外点名相邀?
思绪斗转,却不过须臾片刻。魏撄宁很快回了主母刘氏的话道:“母亲,既然平宁侯府请了咱,咱便应邀参加便是,不必多虑。”
“好。”刘氏遂也高兴起来,“那我这就着人为你姐妹二人准备新衣。”
“母亲,我便不必了。”魏撄宁笑道:“这马球会不比春日宴无趣,必有许多大家公子要参加的。二妹妹擅长打马球,届时让她玩痛快了便是好的。我有婚盟在身,倒不宜招摇,因而母亲就不必在我身上伤脑筋了。”
“做一身新衣也算不得什么。”刘氏却是坚持,“从小到大你便是个乖巧懂事的,大事小事都不要我这做母亲的费心。这眼瞅着就要嫁人了,我再不做些什么,怕就没有机会了。”
“一直以来,母亲都待我很好。”魏撄宁笑着安慰她。
常常如此。
这般客套,便是魏清洛也看不下去了。她插嘴进来,转了话题道:“姐姐气色好似不大好,可是晚上没睡好?我新买了几盒胭脂,不如姐姐现下去我那里挑一盒用?”
二妹妹从不与她亲近,好端端地叫她去取什么胭脂?魏撄宁察觉有异,当即便答应了。
二人告别主母,一同来到了外边。
“二妹妹可是有话与我单独说?”魏撄宁问。
“无话。”魏清洛面无表情,“不过是看你在我母亲跟前虚情假意的累得慌,索性叫你出来,让你不必装那好女儿罢了。”说着她挑了一下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