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李穆一离开,魏撄宁便来到了花厅。
满院琳琅,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给魏家女儿下的聘礼。魏撄宁一看便知桓王此番来过,必不寻常。
瞅见父亲在花厅满面愁云呆坐着,她更觉不妙。
一问之下,听得桓王要娶自己为妻,就仿如晴天霹雳,震得她心都漏跳了半拍。
何德何能啊她,怎被桓王瞧上了?她实在想不通。
桓王不是最看重权利,就连结亲,那也必得是找户匹配的人家啊!
他究竟,图他们魏家什么?
图她父亲为官正派刚正不阿处处树敌?图她身娇体弱痼疾缠身看似命不久矣?
她真想让阿蛮把刀架在他脖颈上好好问问他!可是,他跟父亲说了,只因她对他有救命之恩。
啊呸!我救你命你不图报答便罢了,竟要把我娶了霍霍我一辈子!?
魏撄宁在心里腹诽着,难免气愤。
“阿宁你莫要动气。”魏渊劝她道,“此事还得圣人做主,圣人未必答应的……”
这劝慰人的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底气。
天子不顺桓王之意让他与平宁侯府亲上加亲,便是怕他势大。现在他自己要与一个小门小户结亲,天子还不欣然同意?唯一的妨碍,怕只有那道未有宣下的圣旨吧。
于他看来,平宁小侯也好,桓王也罢,都不是什么好归宿。
而这个道理,魏撄宁其实也是知道的。所以,气归气,理智还是在的。
她是被娇宠大的,很多事皆做得了自己的主没错,可身在京都,她的婚事一旦被天子关注到,就由不得她了。便是她的父亲,也无能为力。
她看着满院的东西,很有些无奈,心,也慢慢归于平静了。
“阿宁……”魏渊经过一番思量,缓步走到她身边,有些犹豫,却又觉得说了总比不说好。“我只怕此事板上钉钉,无可转圜……桓王此人擅谋,没能娶到平宁侯府的表妹,娶我们家的女儿却是不费事的,你还是要有个准备为好。”
“父亲,我明白的。”魏撄宁也不希望父亲为她担心,还是那句话:“我都能接受。”
平宁小侯周令儒那边她是不能惦记了。原本就是听天由命,现下,也还是听天由命,只不过能预见是怎样的天命罢了。
她膈应的,是桓王此人……她实在难以想象。
她只能告诉自己:横竖是要嫁人的,不能嫁那意中人,那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罢!
这天夜里,魏府却是不太平。
子时许,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潜进了魏府。他在魏渊的书房好一通翻找,架上书籍扔了一地,便是魏渊自以为隐藏的暗格也被翻了出来,里头东西也都被翻落到地上。
终无所获。
于是,黑衣蒙面人来到栖霞院,直将一把长剑抵在了魏渊的心口。
魏渊和主母刘氏皆从睡梦中惊醒。
“舆图何在?”蒙面黑衣人厉声问。
“你是平宁侯府的人?”魏渊反问他。
“我再问你一遍,舆图何在?”来人眼神凶恶,手中长剑更抵近了一些。
魏渊却是横眉冷对:“平宁侯竟如此胆大包天,因为一张舆图,要杀朝廷命官了!”
“舆图何在?”黑衣人手上运力,往魏渊心口捅进去了些。
魏渊吃疼,冷汗直出。
“主君!”刘氏惊呼一声,忙劝魏渊道:“主君,什么舆图不舆图的,你有就给他罢?”
魏渊虽然刚烈,但也不至于为此丢了性命。他终于告诉黑衣人道:“舆图不在本官手上,白间由桓王取走了。”
黑衣人紧盯着他,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若不信,只管杀了本官。”魏渊瞪视着他,绝无畏惧。
黑衣人的剑移开了,随即反身,迅速逃离了去,隐入夜色之中。
“来人呐!”刘氏忙高声唤了一声。
“夫人莫要声张。”魏渊却道,“此事,不可为外人道。”
刘氏早已吓出眼泪来,一边查看魏渊的伤处,一边点头说“好”。
很快有奴仆赶来,在门外问:“夫人,奴婢来迟,还望夫人恕罪!”
“主君体感不适,速去请大夫来。”刘氏说着已将屋内的灯点亮了。
被剑刺过的伤口一直有血往外头流,很快浸湿了魏渊胸前一大片衣衫。他一手撑在床弦,心中对平宁侯所作所为愤慨不已。
桓王说对了,平宁侯为了那张舆图,杀人害命的事也是做得出来的。
那张舆图,究竟有何秘密?但不知桓王拿了那张舆图,又会作何处置……
谁人知道,此时离园书房的灯还亮着。
桓王李穆对着平宁侯的那张舆图,临摹了许久许久。他仔细再仔细,分毫不差地临下舆图,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终于完成了。
他放下笔,又对比瞧了瞧,很是满意。
翌日早朝,他是拿着舆图去的。下朝的时候,平宁侯周放拦住了他。
“那东西对桓王殿下无用。”周放开门见山。
“去过魏府了?”桓王笑了一下,想了想又问:“魏侍郎称病告假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