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临,阿蛮一身一等护卫的行头,早早地便回到了魏府等主君魏渊。
主君未归,她便找昔日熟悉的护院、丫鬟婆子们唠嗑打趣,立于高处吹嘘着王府怎样怎样气派,桓王对大娘子怎样怎样温柔体贴,那春风得意的姿态,打心底里一直流于表面。
不巧,二娘子魏清洛经过瞧见了她。众人作鸟兽散,她虽无所顾忌,却也从高处下来,向魏清洛行了礼。
魏清洛反向她委身以礼,话里带讥道:“你如今可不是我们魏家的婢子了,我岂敢受你的礼?”
阿蛮司空见惯,不做理会。
魏清洛也觉无趣,便疑惑问她:“你怎回来了?”
“主君叫我回来,有事相商的。”阿蛮回了一句,便要去前院看看魏渊回来没有。
魏清洛则是拦下她,问:“我姐姐她,在王府可好?”
“好!”阿蛮双手抱于胸前,有意夸耀,“那自然是好,好得很哩!”
“但愿是真好罢!”魏清洛嗤之以鼻,摇着蒲扇也便走开了。
自从赐婚圣旨宣下以来,平宁小侯与她的书信来往便少了许多。她成日患得患失,很有些郁郁不快。她盼着大婚之日快些来,可每日的日子却又那样长,似乎怎么熬也难熬到那个时候去。
阿蛮自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只觉她如往常一般讨厌。她在她身后暗暗做了个嫌弃的鬼脸,这便往前院走了去。
天渐黑了,魏府门口终于有了响动。
魏渊回来了,阿蛮忙迎了上去。
魏渊不说旁的,直将她叫至一旁,问:“阿宁那里可有话要你传与我?”
“有的主君。”
阿蛮遂将魏撄宁与自己说的那些,全都告诉了魏渊。魏渊听完之后,也将自己查得的消息都告诉了阿蛮。
“大娘子已让福禄看着自己的尸身,是谁人拿走了鸟铳,想必淮安王一回来大娘子那边即可得知了。”阿蛮兴奋道。
“我也得让大理寺那边好生查查此事。你且回去,一有消息再来回禀。”魏渊嘱咐罢,又要离开家府。
如此互通有无,离真相便又近了一步。
阿蛮再回到桓王府时,李穆还在琼华苑,正陪魏撄宁在书房里看书,似未曾离开过,也不打算离开。
“岳父大人让你回去有何事啊?”李穆问阿蛮。
阿蛮支支吾吾,不答话。
“也罢。”李穆也不在意,放下手中的书,温声对魏撄宁道:“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我去屋里等你。”
魏撄宁顿觉气氛有些暧昧,不由得脸一红。
他走后,阿蛮也偷着乐了。“回去我还跟人夸耀说大娘子和桓王殿下琴瑟和鸣,相处甚是不错呢!看来也并非夸耀,分明就是的。”
“你少要瞎说八道的……”魏撄宁嗔了她一句,很快收敛情绪,问起正经事儿来,“父亲那边查得如何了?带回去的消息于他可有用?”
“自然是有用的。”阿蛮回道,“主君说那小寺人的尸身由内官处置,身上有无鸟铳尚未可知,这会子他去了大理寺,该是要连夜入宫查实的。”
“我知道那把鸟铳在哪儿。”李崇俭来得正是时候,他接了阿蛮的话,告诉魏撄宁道:“那把鸟铳本一直在福禄身上,我入宫叮嘱福禄看好自己的尸身时也特意看过,那会子鸟铳还在。入夜时,倒真去了一人,从福禄那里将那把鸟铳拿走,丢在了宫中一座废殿的枯井当中。”
“拿走鸟铳的人,福禄可认得?”魏撄宁问。
阿蛮本愈再禀告旁的事,见她突然对空气说话,忙闭了嘴,往旁边退了退,远离了那片空气一些。
“戴了黑色帷帽,遮得严实。不过……”李崇俭话锋一转,又道:“福禄说,从手上的皮肤看,那人年纪不小。后福禄又跟着他,一直看他进了天子的紫宸殿。紫宸殿因龙气逼人,寻常小鬼不敢进。所以,那人究竟是何人,便不得而知了。”
魏撄宁将这些话与阿蛮复述了一遍,随即吩咐她:“你速去向殿下要个方便入宫一趟,助父亲将那人抓出来。便是一时抓不出那个人,也要寻到那把鸟铳,以证姜公子清白。”
“好,我这就去!”阿蛮跑得飞快,半刻也不敢耽搁。
她走后,魏撄宁又看向李崇俭,有些担心道:“你回来了,刑部大牢那边……”
“周庆耀此人,我命福禄去看着了。”李崇俭早有安排。他还告诉魏撄宁:“福禄不错,我身边正缺一个伺候的,就不留给你了。”
“……也好。”魏撄宁设想了一下福禄的样子,不禁问:“不是说他死状惨烈?你留在身边……”
“我自有术法能修补他的身形。”
“噢……”却原来,李崇俭已这般厉害了。
“时候不早了。”李崇俭看了看前院的方向,神思有些迥异。“那位恐怕还等着你……你早些歇息。”
“不急……”魏撄宁低垂了眼睫,手上胡乱地翻起一本书来,根本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急,他可急。”李崇俭打趣一句,又道:“我再去趟宫里,必要之时或能帮上忙。”
说罢他也不待魏撄宁反应,便遁形了去。
他走得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