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撄宁如何也想不到,李崇俭在这件事情上撒了谎,且她对他的话,笃信不移。
而对于李穆和周令仪在大牢里见面一事,他虽是能理解,也能想得通的,但心底,还是有些过不去。
世间最让一个人妻牙痒痒的,是夫君的青梅,而世间最让一个人妻过不去的,便是曾经的青梅变成了曾经的眷侣,没有得到,却彼此想念,藕断丝连。
这一夜,魏撄宁心烦意乱得很,睡不着,不时会起来瞧瞧,阿蛮回来没有。
李崇俭看在眼里,突然有些后悔向她撒谎了。
但撒出去的谎,也不好圆回来,更不可大意地去告诉她:面对周令仪的示好,李穆其实反应冷漠并不领情……毕竟,这会影响到魏撄宁对他最绝对的信任。
直至后半夜,裕丰将阿蛮带回来了,安顿罢,魏撄宁方沉沉地睡了去。
李崇俭想,或许,魏撄宁只是担心阿蛮罢了,心中遂也对自己释然了。
天未亮,却有人叩响了这座宅子的屋门。
裕丰第一个惊醒了。这个时候,会是何人到访?
他走至屋前,警惕地隔着门问:“何人?”
“我。”是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很有些熟悉。
裕丰将门打开了一角门缝,发现自己猜得没错,但他仍然觉得意外,“小侯爷?”
“我找桓王妃,有事。”平宁小侯周令儒不紧不慢道。
“您先请进。”裕丰放了他进屋,随即便去禀知了魏撄宁。
魏撄宁听罢也很意外,不禁问裕丰:“不是说这宅子只有你和怀恩知道?”
“或许,”裕丰想了想,回道,“殿下与平宁小侯爷关系甚好,曾与他说起过也未可知。”
魏撄宁没做多想,很快穿好衣服出来堂屋。
她见平宁小侯周令儒一袭官袍加身,又看看时辰,想他是去上朝的路上拐到这里来的,便问他:“小侯爷找我何事啊?”
周令儒不急说话,只看了裕丰一眼。魏撄宁会意,便让裕丰回避了。
有些事,或许是不能让李穆知道的。
“你想不想一劳永逸?”周令儒开口即问。
魏撄宁自有些疑惑,不知他这话的深意。
“依着天子对太子的宠爱,只在地宫里做文章,也不能将他若何。”周令儒不紧不慢道,“若想一劳永逸,我们需要做更多的铺垫。”
听及此处,魏撄宁明白了,他想借此机会,真正地除掉太子。
她想了想,回道:“可我,只想桓王殿下能够平安回到王府,多余的事,并不想做。”
周令儒看着她,原本平静的眸子里生出了一些诧异之色。默了片刻,他笑了,道:“我本以为,你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又跟谁不一样?魏撄宁无有兴趣。但她也有顾忌,她担心,不顺着他的意,他会否暗中使绊子?于是,她故做出几分犹豫来,问:“若依着你的意思,你有何打算?说来听听,我或能接受。”
“不必了。”周令儒却不是这样好糊弄的。
他似看穿了一切,要走。
魏撄宁微皱了皱眉,有些丧气。她暗暗怪怨,是自己过早地交出了底牌。
“且慢!”她忙上前,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弥补道:“你不说说看,又怎知我一定不会配合?你既找我商议,那说明,必有什么事是非要我来做不可的。”
确是如此,她很机敏。
周令儒心下想着,一直走到了门口处方才停下。
他告诉她:“太子身上并不干净。若群臣弹劾他,便是天子想保也是保不住的。而这件事,需要你父亲来起头。”
“莫须有的事儿,我父亲可是绝不会做的。”这事情,魏撄宁可要事先说清楚,她还强调道:“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这便看你如何引导了。”周令儒意味深长地笑着,一张好看的脸孔却似没有丝毫的恶意。
他这是要魏撄宁将她父亲魏渊也算计进棋局里,利用他的正直和求证精神。
“我给你一些提示吧!”周令儒又道,“不妨让你父亲查一查督察院右睑督御使管文昌、户部司长朱廷烨、詹事府府丞侯极、翰林院学士钟淮四人,定有收获。”
他所提到的这四个人,却都是早前父亲魏渊与魏撄宁说过的,在朝那十几个身家异常干净之人当中的四个。
父亲曾说过,这十几个人当中,确有几个与太子李继关系莫逆。
“小侯爷所谓铺垫,很久之前便做了吧?只不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用?”魏撄宁揣测着问他。
周令儒温文尔雅地笑着,并不作答。
“小侯爷,”魏撄宁又道,“那周中军对您一片忠心,连心中所爱也不要了,性命也不顾了,你怎舍得叫他去赴死的?”
“他们之所以生,便是为了今时之义……”
“这是他们的想法,小侯爷呢?”魏撄宁道,“一个真正的领袖,应该要珍惜每一颗棋子才是啊。”
周令儒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他看了她一阵,忽而道:“就这一点,桓王与你更为般配。”
他还记得那日在马球场上她与他说过的话:觉得你与我很是般配……不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