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雨过天清的桓王府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寂静,便是一只天上飞的鸦雀、一只地上跑的猫儿狗儿也没有,唯有池塘里几只大嘴蛙偶尔呱呱地叫上两声。
几个人影穿梭于廊前屋下,于琼华苑仔细搜寻着什么。睡熟的人早已于梦中吸了迷烟,绝不知有人闯入。
然而,好一番翻找之后,一行不速之客什么也没找到。
为首那人终于压低声音,问旁边一人道:“你确定东西就藏在琼华苑?”
“小的确定。”那人回道,“桓王妃亲口与桓王说的,东西就藏在琼华苑。不过……头前桓王的人也遍寻不得,想是桓王妃藏得隐秘。”
“会不会在桓王妃身上?”有人突发奇想。
领头之人倒认为他之所言有理,看着在帐内熟睡的桓王妃,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刚挑开锦帐,床上之人突然坐起身来,一脚将他蹬出老远。
“一群蠢猪!还不束手就擒?”阿蛮叉腰站着,丝毫不将眼前几个黑衣人放在眼里。
“中计了!撤!”为首之人大喝一声,带着大家就要跑。
门这时被裕丰从外头一脚踢开了。
他带了几十个王府侍卫,早将琼华苑围了个滴水不漏。实际上,对付这么几名黑衣人,不消多时便将他们给生擒了。
其中一人,是琼华苑一名不起眼的杂役。
李穆和魏撄宁方并肩走了出来。
李穆拿出一张羊皮卷,二话不说,直将那羊皮卷举到火把上,点燃了。
魏撄宁心头一惊:他竟然找到了?还要烧了?!
若非是这么些人在场,她险些按捺不住要从他手里将羊皮卷夺下来把火扑灭了。
而几名黑衣人见状,心中皆是彷徨不安。
此番出师不利,死了也便死了,可主子要的东西竟因此被焚毁,他们只怕即便是活着走出桓王府,回去也不好交差。
待到手上羊皮卷烧得差不多了,李穆方对那些黑衣人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便是他贸然行事的代价。现如今,你们主子想知道的秘密,只我一人知情了。若他还在意,便按我说的做。”
几人相觑看了一眼,意外桓王竟就要这样放他们离开。
“还不快滚?”怀恩尖着嗓子喝了一声。
“走!”为首那人方带着大家逃窜了去。
待他们离开之后,魏撄宁自然怪怨李穆:“殿下找到了不告诉我,还把它烧了……上头标注的每一处,你当真记得住?”
李穆笑而不语,直至回到屋里,没有外人了,他方告诉她:“烧掉的是假的。真的在哪儿,我可不知。”
却原来……是这么回事呢。
“想来也是,我藏得那样隐秘,该是没人想得到的。”魏撄宁说着又唏嘘起来,道:“得亏我藏好了,要不然被你寻到,可不就真烧了?”
“我都记下了,你还留它何用?”李穆道。
“我留着……”魏撄宁说着却陡然住了口,转念道:“还是不说了罢!免得一会儿咱又得吵起来。”
“那便不说,睡觉去。”
“……”
平宁侯府内,周放得知羊皮卷被李穆当场焚毁了,一时气闷得厉害,杀了李穆的心都有!而想到现在只有李穆知道南疆王墓的所在,他不得不开始考虑他提出的条件来。
让太子登位……他为何要让太子登位?天子龙体,可正是鼎盛之时,竟要让太子登位,那他,岂非是要借太子之手逼天子退位?更有甚者,借太子之手,弑君?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不是他李穆会干得出来的。
如是想着,他便吩咐良暨道:“你查一查,这几日在大宗正院,桓王身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之事。”
良暨做事,总是能叫周放满意的。
不出一日,他便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要说不寻常之处,唯有大宗正院宗人令李啸淳有些不寻常。
既然事关和亲王,周放决意亲自上门问上一问。
午后,他便来到了和秦王府拜谒。
面对大周这天下第一的权臣,和亲王李啸淳自然是和颜悦色的。
周放却不把他这个亲王放在眼里,甚至打心底里,对他这个天子亲弟很有些轻视——那些年的夺嫡之争多激烈啊!死掉的虽是失败之人,却也个个值得敬佩,活下来的,不过是懦夫罢了!
“在大宗正院,宗人令为何要帮桓王?”周放只唤李啸淳官名,却不称其为王,可见其轻慢。
“侯爷这是听谁说的呀?我何曾帮过他?”李啸淳先是装糊涂。
“可是那神仙真人叫你帮他的?”周放又问。
“啊这个……”李啸淳支支吾吾,终于认下了自己做的事儿,还说漏嘴道:“那神仙真人受我三哥在天之灵嘱托而来,我怕啊!”
“三殿下……”许久未有人提及这位皇子了,周放心头一震,许多往事历历在目。
“是啊!想来侯爷与我三哥也是有些交情的,你既上门来问,我也便不瞒你了。”李啸淳一脸认真,“三哥托人来叫我照顾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我实在是不敢不依!当年他的死,我便袖手旁观了,圣人又想他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