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笑了笑,眉目间带着岁月的风霜:“本来再过几年,我也该退休了。只是提前了些,也走的不太体面。”
“顾槿,其实从你上次在课堂上和我争执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盛华中学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也确实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我还是非常看好你的,希望有一天,你能站在属于自己的高度上。”
顾槿目送着严厉离开,傅辞从另一个地方走了过来,同样注视着他的背影,却问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有学生录了严老师上课骂人的视频,虽说出发点是怒其不争,但对于当今社会上的看法而言,这是不允许的。”顾槿收回视线,往回走:“他们更希望老师的手段温和些,这样的事情爆出来,只会抵触。”
“更何况,他大概是真的想离开了,不然也不会半点解释也没有,最后背着这样的名声离开。”
严厉离开后,又有新的老师代替了严厉的位置,成为了高三年级组的年级主任,历史老师也换了人。
大概有严厉的教训在前,盛华中学的那些老师越发的不敢大声的斥责学生,而学生们也更加放肆了。
新春在即,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放了寒假,只有高三的学生还在苦逼的读书。
越接近过年,气温便越发的低,顾槿围着围巾都抵不住冷风拼了命的往脖子里灌。
她走出校门,上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她觉得浑身都舒展了几分。
“今天中午是什么?”顾槿取下围巾,看向驾驶座上容貌俊美无俦的男人。
高一高二放寒假的前两天,傅沉洲从京城来了恒远市,而且自发的每天中午都做饭给她送过来。
堂堂京城傅家的掌权人,现在像个家庭煮夫,不但做饭,还要送饭。
瞧着顾槿眼中隐隐期待的模样,傅沉洲忍不住失笑,他打开特意买的漂亮精美的食盒,说道:“今天是西餐。”
顾槿吃着,想到什么,道:“再过两天我们就放假了,马上也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我才来了几天,你就赶我走了?”傅沉洲佯装不乐意。
顾槿反问:“那你可以就待在恒远市过年吗?”
傅沉洲沉默了半晌,就在顾槿以为他要说没办法的时候,却见他面露沉思,似乎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顾槿笑了一下,没将傅沉洲的话放在心上。
刚吃完东西,顾槿接到了一个电话,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她擦了擦嘴,接通:“严老师?”
电话那边,好半晌都没有开口,顾槿静静地等着,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有些哽咽的声音:“顾槿同学,谢谢你。”
前段时间,顾槿召集了之前严厉提过的几个学生,目前大多都在恒远市有些名气,几人签了联名书,替严厉向学校和教育局证明,严厉绝非是像匿名信里说的那般模样。
而发匿名信的人也被挖了出来,是高三的一个男同学,他的母亲是上次家长会里为数不多赞同严老师话的人。
大概是回去挨了骂,气不过就写匿名信去了教育局举报严老师,最终导致严老师被学校开除。
被扒出来之后,男学生被他的目前拉去了严老师的家里,给严老师赔礼道歉,严老师也原谅了那个男学生。
只是学校想请严厉再回去的时候,却被他以年龄大了为由,给拒绝了。
知道这些事是顾槿做的,也是因为于校长之前跟他打电话,不小心提了一嘴。
他虽看似不在意,但到底教书育人了大半辈子,最后若当真这么收场,他真的就甘心吗?
多少次午夜辗转反侧之际,他都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解释一下才走?可反过来又觉得,都是徒劳罢了。
本以为就这样了,却没有想到,有人愿意大费周章的,为他证明,让他觉得这几十年的付出,当真是值得的。
顾槿垂着眸,眸中染着点点笑意,嗓音清冷却又带着一丝温度:“严老师做事问心无愧,若非如此,即便我想帮您也无能为力。”
严厉大概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他的心情,只能一个劲的道谢:“谢谢。”
“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顾槿轻声道:“几位师哥师姐听到您的事情之后,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的提议,严老师您很值得。”
挂了电话,顾槿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最不喜欢应付的,就是别人不断的道歉或者道谢。
傅沉洲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阿槿,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有吗?”顾槿一脸不解。
傅沉洲但笑不语,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整个高三都沉浸在喜悦中,认真的更加认真,敷衍的也越发敷衍了。
“寒假之后,离高考也就更近了。”顾槿站在九班的讲台上,看着下面一个个正襟危坐的同学,扬唇一笑:“没有人监督,回去也不要懈怠,尽最大的努力,不要让未来的你们失望。”
“放心吧槿哥,我们不会的!”
“对啊槿哥,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可是冲进年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