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珏的手肘,笑道:“那你忙,我先与萧军师去药铺买点药。”
萧鸣珏上任军师之位是凉州人尽皆知的,只是凉州百姓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姜宽笑道:“今日终于得见萧军师真容,果真是天人之姿。赵将军,萧军师,姜某便先行离开了。”
萧鸣珏笑着点头,也没说什么。
直指他的身影消失在榆林路口,两人同时回头,眼中都是凝重和怀疑之色。
“你也发现不对劲了吧?”萧鸣珏先开口道。
赵杭点头:“肉饼气味重,军医所内一般不允许吃这种东西。他却外带了那么多份肉饼。说明他进肉饼店前,显然不是要回军医所的。是出来时看见了我们的影子,才放弃去见某个人,打道回军医所。”
萧鸣珏一挑眉,“我倒没想到这,我是看他买了雷公藤、金银花和甘草,才觉得他并非是要将买的药材带回军医所。”
“雷公藤?”赵杭皱眉,“这是何物?”
萧鸣珏解释道:”雷公藤与金银花、甘草混合使用,可缓解服用少量九曲散的后遗症。”
“九曲散如今虽被元戎人用作害人之物,但微量九曲散外敷可使伤处加速愈合,而服用少量九曲散可使人极度亢奋,只是十二时辰后会有后遗症,需静养一至两个月方可痊愈。”
“军医所的伤患,大多是外伤,就算有人中了元戎所使的九曲散,也并非是用雷公藤、金银花和甘草所解。”
赵杭想起姜宽那几个包得严实的袋子,问道:“你如何知道他买了什么?”
萧鸣珏理所当然:“闻出来的啊,这几味药材味道独特,特别是雷公藤,一闻便知。不过看他那大包小包的,肯定不止买了这几味药材。”
赵杭面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夸赞他:“鼻子真灵。”
萧鸣珏欣然接受她的夸赞:“过奖。”
“去姜宽去过的药铺看看,他分着买药,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究竟买了什么。”
两人并肩前行。突然,赵杭开口:“九曲散,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萧鸣珏笑了笑,用赵杭先前的话回道:“赵将军,我不问你如何给我这军师之位,你也不必问我如何知道这些吧。”
“反正,我们两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艘大船翻了,我也不能好过啊。”
赵杭被怼了一下,一时间没话说。
但下一秒萧鸣珏又耸耸肩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如何知道九曲散的用法——我娘是个医师,这些医毒之事,都是她教我的。”
赵杭侧头看着他微笑的脸,暗自咬牙——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用她先前的话来怼她,扳回一局。
但已到了药铺门口,赵杭没空再跟他争口舌之利,径直踏进去。
第一间药铺老板是个女人,柜边还坐着个五六岁的男童,睁着黑澄澄的眼睛看着他们。
女人抱过孩子,福身行礼道:“赵将军——”
她看上去是不认识萧鸣珏。赵杭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直接问道:“先前那人从你这买了什么药材?”
女人一愣,继而开口道:“是一位中年男人吗?他买了仙鹤草、艾叶和三七。”
赵杭问道:“有纸笔吗?”
“有有有。”女人放下手中的孩子,从柜中翻出纸笔,又将另一边柜台上的一方墨推过来。
赵杭扬起下巴,示意萧鸣珏记下来。
萧鸣珏无奈地上前几步,骨节分明的手执笔沾墨,在纸上写下女人刚刚说的几味药材。
女人突然有些胆怯地问道:“赵将军,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脸上的惊慌和恐惧一览无余。赵杭感觉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般,不是特别疼,却绵延不绝。
但她还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抚道:“无事,只是例行检查罢了。不必多虑。”
女人闻言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几分放松之色,“好。多谢将军。”
萧鸣珏写好了,赵杭道谢后,几乎是拉着萧鸣珏逃出这个药铺。
“怎么了,这么急?”
萧鸣珏被拽着,蹙眉问道。
赵杭用力呼吸了两口分外冰凉的空气,仿佛才终于缓过来一般,说道:“去下一家吧。”
萧鸣珏眼底闪过几分思索之色,最终没说什么跟上去了。
两人走遍了姜宽去过的药铺,终于拼凑出了姜宽所买的药材。
“草乌、天南星、仙鹤草……”赵杭的指尖划过萧鸣珏丰筋多力的字迹,若有所思,“这些止血止痛的药材,看上去可供一人用七日之久,可姜宽是每三日便会出来一趟——”
“不,雷公藤、金银花和甘草的量,大约只能供一人用三日,所以姜宽定是每三日便去见某个服用过微量九曲散的人。你瞧,他还买了不少凝神补气血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