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都看着躺在地上气绝身亡的顾启,厅中死寂得可怕。
顾显麟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般,呆呆地看着顾启,好一会才开口道:“他,他是我大哥,本该在杭州的,不知怎的也入京了。”
他又转头将视线投向赵杭和顾嫣:“杭儿,当年顾礼因着你大闹婚宴,郁郁而终,如今大哥……”
他长叹一声,似不忍心再说下去。
“此事到此为止吧。”
裴琴皱着眉头,“不可,此事尚有诸多疑点。这人分明是想致赵将军于死地,春花散未必是他下的。”
“延尉!”先前去拦却没拦住顾启的大理寺少卿凌陆拿着一包东西过来,“这是在此人身上掉出来的。”
查验的仵作接过一闻,肯定道:“就是春花香。”
“够了!”顾显麟像是终于忍不住,大喝道,“杭儿,嫣儿,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大哥虽走了岔路,但他毕竟已经死了。归根到底,还是你们大闹婚宴害顾礼郁郁而终啊。”
他这一番话下来,厅内又是议论纷纷。
仿佛赵杭与顾嫣,成了逼死顾启父子的凶手。
顾嫣及时按下赵杭,缓缓上前几步,淡淡道:“顾尚书,那婚宴本就是顾家逼我的,我为何不能掀?”
“顾礼之死,怕不是因为我拒了婚宴去鄯州,而是死在秦楼楚馆的哪个女人身上吧?”
顾嫣微微勾唇:“顾尚书,别以为到了长安,就能将过去在杭州的丑事掩盖掉。杭州离长安不远,若真想说清楚,大可派人去杭州将过去故人接进京不是?”
顾显麟看上去疲惫而无奈,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嫣儿,他们都已去了,又何必抹黑。如今人死,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官员也纷纷附和。
看着顾嫣面露不悦。
“我想起来了。”人群中忽然有一公子兴奋拍手,“我就觉着顾礼这名字耳熟,原来是顾家那个不成器的旁支啊。我记得,他那会就是死在青楼中,顾家出手压了下来,都对外宣称是郁郁而终。”
他说着撇撇嘴,嗤笑一声:“可那么多人亲眼看着顾礼被抬出青楼,哪能这般容易忘记的?”
“顾尚书,”顾嫣回头看了眼那公子,“您瞧,五年真的不长,杭州也不远的。”
顾显麟眼神剐过那公子,但却觉得陌生得很。
他给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家都发了请柬,一时也认不出来。
赵杭忽然一甩长鞭,凌厉的风擦过顾显麟身边:“还记得吗?我当年闯上婚宴,也是用的这条鞭子。”
她手腕翻转,直接掀了自己那桌的席面。
“顾显麟,我再说一遍,我与阿姊,与你顾家无半分干系。”
她说着,用力咽下什么,又向四周拱手道:“诸位见谅。如今凶手已查出,对我也有了个交代。此后之事,便交由裴延尉处理了。”
“我与阿姊便先走了。”
诸位官员都纷纷拱手附和,也有些人三三两两地打道离开了。
“顾尚书,你这是确实做的不地道。本就是你们强逼人家,如今强逼不成又怀恨在心,我看你这旁支啊……”有人摇摇头对顾显麟道。
也又人反驳:“强逼只是顾嫣姑娘的一面之词啊。”
总之两方争议不下,在顾显麟强撑起的笑容中拱手作别了。
顾千浅的这场生辰礼,就像顾嫣当初的那场婚宴一样。
结束得荒唐潦草。
——
赵杭出了顾府,几乎是攥着顾嫣闪身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巷。
“杭儿……”
赵杭已没力气听顾嫣说完话,攥着衣领,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呼吸急促。
顾嫣一下慌了:“怎会如此?不是解了吗?”
她将手搭上赵杭脉上,却诊不出分毫。
“赵将军,顾姑娘。”宋乐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外头,“我将先前那仵作带来了——”
“让人进来。”顾嫣急促道。
赵杭强撑着抬头,对顾嫣笑笑:“没,没事的。”
那仵作便是给顾嫣解蛊的大长老。
她进了这狭小的巷中,搭着赵杭的脉,脸色不太好看。
良久,她才收回手,抬手替赵杭点了几道穴位。
赵杭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多谢,”她直起身子,“今日劳烦大长老了。”
大长老面无表情:“没事,也不是帮你。不过你这毒中得有些蹊跷,我只能压一时。你去找萧琢之解吧。”
顾嫣与赵杭对视一眼,“敢问长老,因何中毒?”
大长老沉默片刻,才长叹一口气:“你这毒,与我妹妹曾经配过的有些相像。只是那时她配的毒还不完善,几个时辰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