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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1 / 3)

三月初,暮春时节。

往常都是秾花轻雨,细柳淡烟,是京中公子小姐踏春玩耍的好时候,可今年的暮春却只带来一场又一场雨。

打湿了砖瓦,打落了花草。

未免有些萧条。

不过,今年官员的考核没因着这反常的阴郁天气而改期。

大魏境内辖管十三道,每年开春京中都会派人下到各道巡查,考察各道节度使是否忠心,考察十三道下的各州官员是否守职。

萧鸣珏带着督察院的一行人还是启程去往江南道了。

赵杭随行。

其实谢文伯本不想让萧鸣珏去江南道——先前被赵杭那一鞭子抽得下放的林余念还在杭州替他做事呢。

毕竟萧鸣珏于他只是个半路投诚的,算不上信任。

但陛下一锤定音,甚至不容他再斡旋一番。

出行前,萧鸣珏也不忘来拜别谢文伯。

“你此去江南,诸事小心。赵杭与你同去,她记仇,未必不会因着先前之事给你使绊子。”谢文伯喝了口热茶,眯起眼笑道,“这天气,还是喝点热茶舒服,你也尝尝,不必拘束。”

萧鸣珏坐在一边,闻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我不懂茶,倒是糟蹋这好茶了。”

谢文伯笑了一声:“茶就是拿来给人喝的,哪里说得上糟蹋不糟蹋。”

“对了,”谢文伯又状似无意道,“我听闻,你与张载有些过节?”

萧鸣珏低头笑笑:“说不上过节。只是政见不同罢了。”

“张载阻你入阁,害你被贬,你倒是好心胸。”谢文伯低头拨弄着茶具,漫不经心。

萧鸣珏耸耸肩,看上去似很不在意:“我与老师毕竟师徒一场。就像我与林大人一般。都是同僚,不必计较那么多。”

谢文伯微眯眼睛:“你想说什么?”

萧鸣珏弯唇,“杭州幽州隶属江南道,这可都是谢公您的地盘。我小小督察,又是谢公门下,自然与谢公站在一起。”

“只是此番从江南回京后,不知谢公可否替我劝劝老师,不再阻我入阁。”

“毕竟我入了阁,也能替谢公您做更多的事不是?”

他说着抬眼看向对面的谢文伯,脸上的笑意温和,黑眸却深不见底。

谢文伯与他对视片刻,忽然大笑:“自然。萧御史少年入仕,天纵英才。内阁正缺少你这样的年轻人。大魏的未来还需你们扛起啊。”

萧鸣珏走后,谢文伯摩挲着茶具,沉默许久。

直到手下人来问:“谢公,既萧大人也去,这路上……”

谢文伯手一紧,捏碎了茶具,鲜血流了满桌。

底下人慌忙上前:“老爷,您的手……”

“没事,”谢文伯挥手示意下人离开,起身远远望向杭州幽州的方向,“安排照旧。”

若萧鸣珏能从江南活着回来,还将差事给他办得漂漂亮亮,那他推此人入阁,也不算亏。

若不能活下来,那也是他的命。

如今好不容易有杀赵杭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

从长安到杭州,这一路都在下雨。

车队在雨中走了半日,才找到一处官驿住下。

只是这官驿看上去废弃许久,灰尘遍布,连个驿卒也没有。

深夜,赵杭踏着夜色,掀起瓦片,从屋顶进了萧鸣珏所住的上房。

房内点着一豆烛火。

萧鸣珏见她从房顶跳下,无奈笑道:“其余人都睡了,怎么不走正门?”

“谨慎为上。你这么多人,谁知谢文伯插了多少眼睛进来。”赵杭拍拍手,抹去手上灰尘,才将一路上护着的纸细细摊平在桌上。

“你这一路可想到些什么?”

这就是一张普通白纸,长安城中任何一书画坊中都有卖的。

但纸上所写才是真正令人心惊——江南路有诈。

标准的颜体,像是从拓本上拓下来一般。

这写警告信之人,看得出于书法一道造诣极高,能完美掩饰自己的字迹。

萧鸣珏沉着脸,“不曾。”

赵杭叹气:“这纸是夹在我给宋乐买的书卷中的。那家书画坊确实是我常去的,可我买的书卷不过是普通的启蒙四书,究竟谁能正好把纸条夹进我买的书中?”

“如今更重要的是这纸上内容,”萧鸣珏脸色不善,在昏暗的烛火间只能看清面上轮廓,更显凌厉,“江南路有诈——”

他唇齿间滚过这几字:“是说有人埋伏在去江南的路上,等着伏击?”

但下一刻他又摇头:“不对,那他大可直接写江南路有埋伏,为何写诈?”

赵杭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佩剑,“许是说这路上有人等着诈骗我等?”

她说着自己都笑了一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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