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水县的各大高中都已开学。公交车里,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是扛着行李的家长和背着书包的学生。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刚上高一的江夏挤进人群中,近乎一目十行的在分班公告栏上检索着自己的姓名,继而又兴奋的冲出来。对站在外面等候的母亲报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妈,我被分到了六班,班主任是程北斗,真是一个有趣的名字。”江夏摊开手里的卷的一张纸,仔细看着下一个入学步骤,“下面我们要去梧桐长街找班主任,完成缴费并找到对应的班级与寝室。”
母亲陈羽和蔼的看着眼前干劲十足的小小少年,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跟着他走,眉眼之中尽是宠溺。在此之前,她还曾与儿子“约法三章”,现下看着儿子这样急切地证明自己可以独立生活,不觉露出了笑容。
找寻不过几分钟,江夏就瞧见了高一(6)班的牌子靠在了一颗粗壮的梧桐树旁,枝繁叶茂,洒下了一地的阴凉。树下有一张课桌,一位年纪约有五十左右的男老师,鼻子和嘴生的都挺大气,唯独宽额粗眉下,镶嵌的是一双小眼睛。只见他面前早已排上了十几个人,手中握的笔也不知道写着什么。
排队等候了片刻左右,江夏回头望去,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新生报道,也马上轮到自己了。他拿出钱包,紧紧攥着。
“你好,不好意思,我等下还要去买一些日常用品,可以让我插个队吗?”一个身着白色T恤,扎着马尾的女生,拎着行李箱,风风火火的出现在了江夏的面前。站在江夏身后的母亲,仔细打量了女生的周围,好奇的问道:“就你自己一个人吗,怎么没让家长一起来。”
“我一个人习惯了。”女生将一绺头发别到耳根后,眼神诚恳的看着江夏,等待着他的回复。
“嗯,可以。”江夏木讷的点点头,眼睛却不自然的别过一侧,被一个女生这样盯着看,还真是有点难为情。母亲此时却回过身,同后面排队等候的人们连连道歉。
那女生立马说了一声“谢谢”便横插了进来,排队等候的过程中也没同江夏说过一句话。如果她回头看的话,定会发现江夏的脸上还有着一丝残红未褪。
办理完一切的手续,将行李尽数放到寝室,江夏将目前送到校门口。临别之时,免不了又是一阵千叮咛万嘱咐。
“好好照顾自己,药放在了你书包第二个夹层里,你记得按时吃。”陈羽还是有些放不下,但又无可奈何。这里是住宿制学校,除非你在学校周围住着,或者有家长在校外陪读。
“我知道。你回去吧,妈,我一个人可以的。”像是为了让陈羽放心,江夏咧开嘴,漏出了一口大白牙。
凭着记忆,找到二楼东侧的第二件教室。江夏乖乖的在自己座位上待着,好奇打量着周围的同学。有些似乎是旧相识,两个或三个的聚到一起,眉飞色舞的聊着天;更多的是和他一般,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凳子上,比如他左前方刚插队的那位女生。
纠结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做个自我介绍的江夏,刚准备开口,只看到女生伸了个懒腰。似乎是累了,头靠在了桌面上。
“嘿!你怎么在这里,不会我们又是在同一个班级吧。”熟悉的声音飘过,江夏向着声源望去,门口站着的可不是初中同学莫园吗。可能是他的声音有点大,左前方靠着小憩的女生换了一侧。
江夏微微笑了笑,“是啊,还挺巧的。”
随着莫园走进来,江夏注意到不少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一人身上。还有一些窃窃私语,但还没掌握好火候,声音不偏不倚的尽收江夏耳底。的确,左脸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胎迹,在常人眼里看来确实是一件可值得讨论的事情。
在江夏的印象中,这种眼神乃至那些小声的讨论,莫园几乎视若无睹,充耳不闻,这次也没有例外。
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莫园从书包里拿起一瓶水,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行了,拜托不要这个表情看着我好吗。这些我都习惯了,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换了一些人,看的多了就没有那么放在心上了。”
“你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江夏摆摆手。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好了,谢谢啊兄弟。”莫园总是那么开朗,她耸耸肩,脸上笑容一片明媚,“这才开学第一天,别人又是第一次看见我。等过的久了,他们自然而然的会了解我,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议论了啊。”
“但愿如此吧。”
“不要老说我的事情好吧,跟我讲讲你中考后的两个月都在干些什么。”莫园又拧开了瓶盖,看样子真的是渴了。
“我呀,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就在家里闲着。”江夏一本正经的回忆着前两个月的生活。
两人你来我往的,时间也悄悄的来到了下午三点,教室里也随之挤满了人。江夏透过左边的窗户向外看,顺着楼梯视线向上,刚好可以看见梧桐长街,原先排成一排的课桌尽数褪去,估摸是新生报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