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等来大祭司,内侍回来仅仅呈上封信件,王阅后遣散百官将狄芯予等安置在宫内。
深夜子时赤离王宫,祭祀台前的祭礼刚结束,一脸疲惫的大祭司从高塔落下,对着神色严肃的王点点头又摇摇头。
“此人既是王之子又不是。”他一袭黑衣更胜夜色,左手执法杖右手拿着三色翎羽,是位已过耳顺之年的老者。
“何解。”王追问道。
“王子失踪之时五岁该有了记忆认知,既无人囚禁怎流落多年不归。”大祭司捏起手中羽毛向西北方向撒去,那里正是吟长一行人今夜所宿方位,三支翎羽有两支飞快的射向西北消失,剩余一支摇摇晃晃跌落地面。
“王子遗失了一物,至于是什么臣也看不透。”老者垂视地上翎羽说。
“如此说来他确是本王血脉。”赤离王抓住重点言。
自何豫逝去他虽没再立后,但宫中的女人从不曾少却无一人再能诞下王嗣,七年前担心长子出自何豫日后难保不起祸心便舍弃了,可如今身后无人,偌大雪域待自己百年之后要交予外姓之手怎能甘心。
大祭司点点头不再反驳。
夜里王再次召见吟长和禹之,当他们踏入大殿时里间空空荡荡,高高的王座旁仅一老者随侍。
大祭司这是吟长心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只因习巫术者必阴晦暗黪有所成就之人更甚。
“本王心中有疑,不知狄小姐能否解惑。”赤离王身姿不复白日挺拔,靠在王椅上声音回荡在殿内。
“臣女定知无不言。”她恭敬回话。
“狄城主的义子从何而来。”相对于初见禹之时的激动,此刻他问得镇静。
吟长现出疑惑又装作不敢多问,把禹之入新洲城主府的前因后果道来。
多年前狄锋外出狩猎,在新洲与中原的交界处发现个小男孩,当时他一人躺倒在雪地中,以为是已死之人狄锋打马经过,哪知男孩从积雪中抬起头来。
当时觉得那孩子镇定沉稳双目清澈,不忍其冻死荒原便带回家中,几月后发现男孩除了丧失记忆,聪慧异常书画武艺均有根基,原想是哪户大族遗失的幼子却日久不见人寻来。
彼时狄锋膝下无子,两年后认其为义子取名禹之,一直带在身边教习。
吟长讲述时王座上毫无动静,她言罢偷偷打量赤离王,他和禹之眉宇间难掩相似。
“吾王已派人前往新洲城,若你今日所言有丝毫虚构万死难赎。”一直不曾出声的大祭祀沙哑着嗓音说,他的毡帽遮住面容吟长依旧感受到了恶意。
“好啦不要吓唬孩子。”赤离王出声缓和。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看来他们心中早有定夺。
“本王七年前曾遗失王子,当时怕贼人加害不敢大肆找寻,如今失而复得实乃大幸。”他步下王座走到禹之旁。
少年不可置信双眼泛红却强忍着没掉泪,倔强的性子不禁让王忆起他的母亲心中酸涩。
回到寝殿时天将明,那之后赤离王留着他们絮叨了好些禹之与拓佫公主幼时趣事,出乎意外他对那段时日的记忆如此清晰,若不是知晓何姨惨死怕真要当其是慈父。
拖着疲倦的身体躺上床,吟长脑中闪过今昨两日的遭遇,奉原君、拓佫公主、大祭司、赤离王都不好对付,自己必须耐下归心否则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