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墨金亲自把昏迷的桃夭夭和摩罗柒送回国师府,剩余亲卫留在洞中,挖开碎石,取出了被冰块牢牢裹住的金红小凤凰。
在他们离开之后,揽香殿就燃起了大火,化为灰烬。
容初把商皇送回寝殿,并和商皇单独在寝殿中待了一个时辰,无人知道两个人交谈内容。
接下来,商皇称病,几位皇子在身后母族势力支持下,开始蠢蠢欲动,朝中局势变得微妙,容初就是在这时候,把裹得如同粽子般的桃夭夭,送来北境,托付给萧轻容。
摩罗柒尚在国师府疗伤。
至于凤九,被妖族驻帝都的使节胡金书带回金梧山闭关。
桃夭夭听完后,心情轻松许多。
既然萧轻容这么痛快地告诉了她前因后果,她自然乐意投桃报李,从臂环里取出一小袋种子,让她在附近随便找一块土地撒下去。
土地越贫瘠越好。
萧轻容将信将疑捧着种子离开。
一个多月后,桃夭夭的伤势恢复大半,开始能出房屋,在院子里溜达溜达。
每隔四五天就能收到容初寄来的信,有时候只是短短几句话,有时候洋洋洒洒几大页,虽从没有提到思念两字,但字里行间,都可见思念之情。
又过了大半个月,桃夭夭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就让萧轻容带她去看撒了种子的地方。
那地方在镇北军军营边上,不远处有一条河蜿蜒流过。
如今已是暮春时分,若是在蜀州,到处都已花红柳绿,若是在帝都,也是处处绿意,可是在北境,却是积雪刚融,露出遍地砂砾,以及在砂砾中,挣扎探出头的稀疏野草。
那袋种子被均匀撒在一亩多的砂砾地中。
按照桃夭夭交代,种子撒出去后,不需要浇水、不需要除草,更不需要施肥,总之无需理会,就当是自生自灭的野草。
野草已经长出,这片砂砾地上的种子,在野草之间,探出指甲盖大小的绿芽,毫不起眼。
桃夭夭来到砂砾地边,盘膝坐下。
萧轻容站在她身侧,双手负在身后,神情渐渐变得讶异,只见绿芽开始抽条、长叶,从指甲盖大小长到筷子长,根茎比大拇指略粗,稳稳立于微寒风中。
桃夭夭站起来,脸色微白。
萧轻容:“你用神识催发,虽能助草木生长,可这偌大的北境,就算你神识耗尽,也不过相当于滴水如沙漠,并无用处。”
桃夭夭:“这是柳薯树种,只要它扎下根来,今年秋天,就可开花结果。此树只能长到一人高,树干却比成年男子身躯还要粗大,树冠展开,足能遮蔽半亩多地。”
萧轻容:“柳薯树?从未听闻。”
桃夭夭:“每一棵树,每年可产数百斤薯果,薯果可以蒸煮、也可以晒干磨粉,数年不坏,薯果粉做出的糕饼,比米面甜糯好吃。”
萧轻容长眉慢慢扬起,将信将疑:“有这种好东西,为何从没有人知道?”
桃夭夭笑而不语。
这柳薯树,本来就是她自己培育出来的,但是最初的种子,却是来自她的父亲轩源桁。
魔族极北之地,常年冰雪覆盖,生活在这里的底层魔族,靠一种叫雪薯的食物度日,雪薯长在地里,四季常有,小如拳头,大如西瓜,甜糯适口,极易饱腹。
只是这雪薯离开冰雪,就无法生长。
轩源桁在做魔族大祭司时,就想把雪薯在整个魔族境内推广,可却一直无法移植成功,后来他离开时,带走了一些雪薯的根茎。
在皇家道院的小秘境里,轩源桁把那只小酒壶留给了桃夭夭。
那小酒壶是轩源桁的储物法器,里面就有雪薯根茎,还有他留下的手记,记录了他游历各处的见闻和想法。
桃夭夭回到桃花谷后,摆弄小酒壶时,发现其中物品,再看到轩源桁的手记,就开始尝试种雪薯。
失败几次后,她灵机一动,把雪薯根茎嫁接到柳树上,央求师父柳木野帮助,竟然成功种出这种柳薯树。
她把柳薯树种子随身带着,本就想着交给容初,让他在北境推广试种,后来诸事烦乱,忘了这茬。
如今借着和萧轻容打赌,正好把柳薯树在北境推广开来。
萧轻容自然不会知道柳薯树来龙去脉,桃夭夭也不打算解释,只是让萧轻容派人把这些已经催发的树苗挖出来,每半亩地种一株。
镇北军人多,一亩地树苗,第二天就全部移植完。
只是千株小苗,却足足占用了五百亩砂砾地,依然天生地养。
春去秋来。
柳薯树长势喜人,深秋时开始摘取成熟的薯果,足足收获十几万。
成熟的薯果软糯香甜,蒸烤煎煮都是美味,磨成粉炒熟,可做军粮,将士们随身带着数月不坏。饿的时候,可以直接干吃,也可以热水冲泡,极其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