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的声音渐小却不止,仍有几个不嫌事大的。陈瑾宜一脚将为首的踹进湖里,狭长的眼睛不屑地瞥过去,傲慢道:“你声音再大些,让那些公子哥都过来瞧瞧你现在的模样。”
湖里、岸上的人都闭了嘴。只片刻,安浅将两人从湖中拉出,尽力安抚情绪时,却听得陈府一嬷嬷来请“两位姑娘快快去后院换装罢,莫要着凉了。其他姑娘还请移步前厅,各位家主都在候着了。”
在场的人都有些局促不安,不知所措。安浅手心也有些微微出汗,心里在不停盘算着如何为陈瑾宜开脱,侧目一瞥,这当事人竟跟个无事人一般,大步向前走去,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一众仕女来到大堂前,堂上正中坐着的是陈府的老爷陈最,旁边坐着丞相宫长赋。
陈最柳眉倒竖,拍案而起大怒道:“陈瑾宜,亏得你还是我女儿,你是否要将整个陈家拖下水你才肯罢休!”
陈瑾宜从容不迫,往前走了两步向陈最和宫丞相虔诚地鞠了一躬,而后跪下缓缓道:“瑾宜今日打搅了各位雅兴,还请各位叔叔嫂嫂哥哥姐姐们见谅。自瑾宜失去娘亲后又被奸人所害,时时没有安全感,每每害怕再受迫害,今日之举实属自我保护,却有些过了,请爹爹责罚。”
陈最听到这,估摸这丫头犯得混账事又加了一件,但眼下画像之事如若不立即澄清恐有大祸降临。他微微试探:“姑且不说别的,你先说说这画像从何而来?”
陈瑾宜心想怕是哪个官家小姐将画像捅了出去,父亲怕有损清誉特来询问究竟,正当思考如何应付之时,陈父见她半饷不作声便有些急了:“你可考虑清楚再说,私查皇子可是要入刑的。”
安浅和陈瑾宜听到这话瞬感五雷轰顶,陈瑾宜疑惑地望向身后的安浅,心里想着“妹妹你这害我呢?皇子你都敢让我帮你当众查?”
安浅不好耽搁立时站在了陈瑾宜前面,深深鞠了一躬淡淡说到:“丞相、太师莫要怪错了人,此画像是我所画,由我转交陈姐姐代为查询此人。”
陈最听言松了一口气,可坐在另一边的安时沅确是沉不住气了,大声喊道:“浅浅,你胡说些什么,私查皇子的罪名你能担得起吗!”
安浅内心确实惊慌,她深知如若被坐实了私查皇子的罪名怕是真要牵连家族,待她细细想来又有了答案。
她立即跪下额头触地,轻声说出了这一辈子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小女子自那日初见一男子便情难自持、夜不能寐,故画了些许画像以解相思之苦。今日托陈姐姐也是希望可以借众姐妹之力找到心上人,以解相思之苦,不料我是檐上三寸雪,却遇人间惊鸿客。”
安时沅虽紧绷着脸,但心上的大石头轻了几分,拉下脸低吼道:“丢脸至极的东西!还不快滚回家去,休得在此丢人现眼。”
宫长赋面色带有几分阴骜,缓缓笑了起来说道:“据我了解,安浅可不似这般轻浮啊,寻常女子遇见这类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透露出来,你为何却将阵仗闹得这般大,不像你能做出的事,像是另有隐情,是何人蛊惑你这样做的?”
安言叙立马反驳,声音斯文但语气如刀:“宫丞相,小妹既已说出实情,其余的当交由我太傅府处理。安浅轻浮浅薄,触犯皇子雄威他日定当亲面向二殿下请罪,解释这来龙去脉,至于如何认定、是惩是罚全凭殿下定夺。”
宫长赋听此话时正品着清茶,先是一噎,而后深深缓过一口气来,眉头紧锁转瞬间又是慈眉善目之态:“安将军说的有道理,我也只是怕姑娘被有心之人利用误入歧道。”
陈家嫡母这时也发话了:“安将军,此事既是在我澈园发生,陈府自然是不能不管不顾,既然安浅姑娘声称是爱慕陛下,可敢发誓?”
安浅打小就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之说,立即坐直身子正色道:“小女敢发誓!”
温丞相之女温卿昭此时从人群中走出,站在安浅边上,向主座上的几人请了安后,缓缓说道:“安浅姐姐的为人大家都是知晓的,如今她当着众人的面倾诉女子心事已是羞愧难当,还要她当众发誓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这些话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会如何还请斟酌。”
毕竟是温卿昭开口,陈家嫡母语气也缓和些问道“那依温姑娘之言,应如何是好?”
温卿昭与安浅熟识多年,虽不似闺中密友,但交情也有几分。她自是知安浅不怕鬼神一类,但是却深知有个人极其相信这天神地劫。
温卿昭垂眸思索了片刻,低下身子扶起安浅,为她拂去裙摆上的尘,才道:“幻玉是姐姐的贴身丫鬟,姐姐的事情她大多都是知道的,如若是她发誓视同姐姐发誓。”
幻玉随即跪下:“奴婢敢发誓,如若小姐没有爱慕画中人,那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温卿昭摇摇头,一双眼睛紧盯着幻玉的脸说道:“既是替主子发誓,那定要用主子的生死作为应誓,对吧?”说着将身子转向众多仕女,以眼神示意。
身后齐整整的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