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习惯写繁文雅字的,她喜欢咬文嚼字的让人去琢磨,可在军营中谁都不是那文绉绉的人,她便是换了自己的方式,将文字写的通俗易懂。
她说陈独的那个小女儿如今被奶奶接走了,没再跟着他妹妹一家生活。小姑娘很懂事,可惜是女孩,当初母亲要将她送人,是陈独觉得女孩也好,硬要将这小姑娘留下来。但后来他出门打仗了,孩子没人护住,母亲又跟人跑了,无可奈何陈独只能拜托妹妹将小姑娘养着,他便是将大半的钱财都送去给了妹妹,让妹夫一家好好待他的姑娘,无论如何,也要送娃娃去读书。在他们村,女娃娃不读书就只能嫁人的。
京墨常常去那户人家看小姑娘,小姑娘常常抱着碗筷躲在门口,连桌都不能上。小姑娘已经七八岁了,她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可惜,这一家人并没有将他送去读书。京墨以为是钱不够,便是自己掏腰包给了钱,可这钱最终落在了他们自家孩子的嘴中,嘴上还振振有词的说着,女孩读书有什么用,他们儿子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
京墨想过将她带走,带回府,大不了她养着。可那一日,她瞧见着,那背影蹒跚的老太太手中拿着拐杖,站在自家女儿的门口,将那一家人骂的狗血淋头,她骂自己教的不好,她骂自己的女儿目光短浅,骂这家人狼心狗肺,她骂的凶,如同蛮不讲理的泼妇,周围的人对着她这蛮横的身影指指点点。
老太太长的并非慈眉善目,模样恶狠狠的,说起话骂起人来口水直喷。吹胡子瞪眼的拿起受伤的拐杖就要上千打自己的女儿。可最终是自己的女儿,高高举起的拐杖在半空中抖了又抖,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放下了。
或许老太太不明白,都是女子,为何自己的女儿不能明白女子的艰辛。老太太不明白,当初她受着被丈夫棍棒相加也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去读书,为何读了,回来还是成了万千人中一样的思想。她能怪谁,怪这世道,怪自己不会教人。
那日,老太太带走了瘦瘦小小的丫头,一老一小。
京墨笑了笑,收起了要将小姑娘带回去的想法。
她知道,以后的日子或许小姑娘依旧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可那又如何呢。她有了真正爱自己的亲人。旁人常道,读书是出路,读书便是成就,可京墨不觉得,她不觉得人的一生是为读书,出人头地而活着。小姑娘往后或许就是活的平凡,可往回而看,与家人共赏的月光,一起的一日三餐,哪一个不是活着的意义。
书信中,她写:您有一个好母亲,也有一个好女儿,我想您也是一个好父亲。因为在秀秀口中,她说,父亲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束光,而奶奶是第二束。我是佩服她的,小小年纪,活在这个世界的不幸中,仍旧追逐着生命的光。
或许我说的不对,她是幸运的,这人间百态,爱最是让人觉得自己是鲜活的活着,爱在没有熄灭之前,人生的昏暗始终是被人照亮着的。
所以,您也不必觉得亏欠,家中母亲为你做了新衣,秀秀养了一只小狗,院中的柑橘花开了,等你回家看看。
谢执握上她的手,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所给的力量丝毫不比他们这些刷枪玩刀的差。
“小满,谢谢你。”他说的真诚,将握在手中的小手触碰在唇边,吻了又吻。
谢她十年如一日的等待,谢她炽热而又正常的爱恋。十年,如今恍口而过的一个词语,或许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会明白,十年很慢,很慢的。
“谢谢我什么,”京墨毫不遮掩,“我喜欢你,就好像是上辈子都已经注定了的事情,这辈子,改不掉了。”
她就像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谢执的小猫。
人是需要爱的,谢执哪怕再麻木无情,他也渴望这份纯洁到彻底的爱,这份无论是谁,都无法拒绝的爱意。
“小满,为我绣一个荷包吧。”谢执几乎完完全全的沦陷了下去,瞳孔之中,完完全全的倒影着眼前人。
京墨惊愕住,她以为谢执不明白这些的。
“女子不都赠送心悦之人荷包,更何况,我所送的玉佩,小满不是已经收下了吗。”谢执说着,为她理了理额边发。
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男子所赠女子玉佩是什么意识。
见她如此怔愣的模样,谢执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掩饰,承认道:“是,这不是怕你不收,故意装了装模样。”
说罢,继续补上一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小在再收下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往后想要甩掉我,可是白日做梦。”
“给我绣一个吧,小满。绣一个,累着了,往后我定是补偿你。”他的语气带着诱哄和无边的温柔。
京墨歪了歪头将他瞧着,总算是深深体会到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本是自己先喜欢上的人,见过见的第一面,竟是让她一步一步的走入了圈套。
“谢执。”京墨唤上他的名,转过身拔出手中的匕首,两脚跪在他的身前,将匕首对上了他的脖颈。
他依旧是那般,分明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