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的概率,竟然真的发生了。
她是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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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音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好像又回到了六岁,回到了记忆里最灰败的一段时光。
眼前细细的一道昏黄,岑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隔着帘幕,一道修长的影子。
意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陈嘉寻的脸。
“陈……”
“你他妈离方阮远一点,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岑音抿抿唇,喉咙像是有刀片划过,她撑着床起来。
听到动静,秦冶唰啦一下滑开帘子,手机也已经挂断,“醒了?”
岑音轻嗯了声,喉咙的干涩让她微微拧起眉头。她有点恼自己,刚刚……她怎么会以为陈嘉寻会在这里。
“这个药怎么喝啊?”秦冶拿起床头的药盒,反复看着,“你刚刚睡前喝了没?现在要不要再喝一次?”
岑音:“……”
“你那是什么眼神?”
“看猪的眼神。”
“……”秦冶不乐意了,“岑小音,你有点良心行不行?老子可是牺牲了睡觉的时间来照顾你的。”
结果呢,你和那个陈嘉寻黏黏糊糊的。
后半句秦冶没说,他半点不想从自己嘴巴里反复说出这个名字。
“我老子早就死了。”
一句话,整个房间的气氛降到冰点。
关于岑音的亲生父亲,秦冶很少听说,那好像是个所有人都不愿意提及的名字。秦冶只记得老秦认识方姨的时候,方姨就带着岑音一个人生活。
“岑音,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秦冶骂骂咧咧起身,去给岑音倒水。
岑音嗓子疼,不想和他打嘴仗,秦冶嘴硬心软,她知道。
“你和方阮还有联系?”
少年的背影僵了下,捏着水杯的手指收紧,“没。”
岑音看向秦冶,那方才刚刚的电话……
秦冶败下阵来,“就原来有个一中的,之前一直在追她,这次……”
秦冶垂下眼,语气也颓然了几分,“他们俩一起出国了。”
岑音隐约从施思宁那里听过这个八卦,那个男生家里很有钱,和方阮是青梅竹马。
出国需要不少钱,显然不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可以负担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秦冶有点嫌弃,将水杯递给她,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也就是……随便了解一下她的近况,没……别的意思。但她也不喜欢那个男的缠着,我就……嗯,吓唬吓唬他。”
话说到最后,他自己先没了音。
岑音弯起眼,“那你还挺凶,他被你吓跑了没有?”
秦冶:“……”
岑音不知道怎么去开解秦冶,是该劝他放弃,还是坚持。
她自己对感情的事都一知半解,甚至处理的一团糟。
“阿冶,你说人和人之间如果有了距离,是不是……慢慢的,就真的会变成陌生人?”
秦冶沉默。
半晌,少年开口,声音有些发涩,“我没想过这个。但是我知道,这辈子如果我还能见到她,我希望,我是最好的自己。”
说到这里,秦冶扯了下唇角,“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俩也没可能。我只是觉得,如果真有再见的那一天,起码不让她觉得,之前那个喜欢过她的人……那么糟糕。”
岑音心尖触动,一直以为秦冶粗枝大叶,却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细腻通透的一面。
她吸吸鼻子,眼睛有点酸,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其他,“那你这段时间除了学习,有没有想过别的?比如,要考什么样的大学,以后要做什么?”
漂亮话人人都会说,可落在实处,大部分都打了退堂鼓。
在那个跨年夜以前,这件事对秦冶来说很陌生很遥远,但现在——
“姐。”秦冶看向岑音,很认真地开口:“我想考警察学院。”
这个选择,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岑音点点头,清润眸子里的笑意更甚,“好啊,我觉得你行。”
秦冶扯唇,“我当然行。”
岑音视线往他下三路瞥去,“真的?”
“草!岑小音,你往哪看呢!你矜持点行不行!”
那些酸涩和难过好像被冲淡了,生活里又不是只有那个人。
这才是她原本的生活轨迹,认认真真学习,踏踏实实做事,偶尔和秦冶拌拌嘴。然后考一所好的大学,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谈一个靠谱的男朋友。
就像方绘茹说的那样,安安稳稳。
可是,心尖却被狠狠蜇了下,疼得岑音几乎要倒抽气。
眼睫垂下,食指的指腹上沾染着一点血迹。
岑音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