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快要到了。
街上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穿梭的人群,贴着红福的店铺,绚烂夺目的彩灯,胖嘟嘟的灯笼,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商城店铺的商家和消费者都是忙碌的,热闹的摊位上挤满了人群,商贩们大声叫卖,小贩们推着车摆摊卖货,热烈的交易气氛传遍大街小巷。色彩缤纷的花车,欢快的音乐伴随着节日的气息,五彩缤纷的彩旗挂满整条街。
白蒄穿着毛绒厚实的家居服躺在沙发上嗑瓜子,电视里传来一阵阵惹人哄笑的小品节目。沙发上的人,心绪可不在这里,唉……可以用什么理由溜出去找他呢?
正愁眉不展时,杨青青女士扯了扯嗓门:“坐没坐相!起来给小云送点年货去——”
“哪呢?年货哪呢?”白蒄哪还有刚才那副悠闲懒散的样子,立马屁嗲屁嗲地跑了过来,嘴角的笑意盈盈。
杨青青女士睨了眼她那狗腿的样子,把自己腌的酸菜萝卜、做的雪花酥、桂花饼等年货打包装好。
“看我干嘛?还不快去换衣服。”
“好嘞!”
杨青青女士挥了挥手让她快滚。
镜子前,白蒄换了一身枣红色的新棉袄,脖子上围了条米白色的毛线围巾。白皙的脸庞,粉扑扑的小脸躲在围巾里,像个瓷娃娃可爱娇嫩极了。特别是那双乌黑的眼眸像含着一汪水,那水恰如冰雪消融,清澈透亮,滴溜一转好似水要溢出。
一刻也等不及,捧上年货,穿上毛茸茸的靴子一溜烟跑没影。
……
“咳咳咳——猜猜我在哪?”白蒄把电话举到耳边,用脚把地上的小石子踢来踢去。
“商场?”云洿声线柔和,拂人心弦。
“nonono~我在铂悦府门口呢,你快出来接我!”,语调轻和如同百灵鸟,“我妈让我给你带了年货——”
电话那头短暂地没了声,像在犹豫,像在思索。
“喂……喂……信号不好吗?”电话那头的人嘟囔着。
“你……真的要来我家吗?”云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头微低着,眼神的光羸弱,蕴藏着担忧和害怕。
白蒄有点奇怪,不过立马回答道:“为什么不呢?”
“好。”
“那你等等我。”
云洿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到这个时候,的确不能瞒着她了,不管什么后果都要面对不是吗?
可是他的心还是莫名一堵,有点呼吸不上来。
“我在这!”在看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后,白蒄扔下年货飞奔而去,扑个满怀。
“慢点,待会摔了。”云洿收拢手臂,把她融入怀抱,穿着厚厚的衣服,感觉像抱了只红豆馅的汤圆,可爱到他牙痒痒,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走吧。”
云洿一只手提着年货,另一只手牵着她。
其实白蒄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慌不忙的,可她一次还没见过他的父母,着实有点紧张,手心在冬日里竟然也冒出些许薄汗。
正想着怎样和叔叔阿姨打招呼,门开了。
白蒄往里偷瞄一眼。
咦?没人。
偌大的房子里干净整洁,物品样式摆放的端端正正,瓷砖灯墙一尘不染,没有年的味道,没有生活的气息,和她家完完全全的不一样,又或者说没有人味。
云洿见她有些愣住游神,呼吸一滞,害怕她就这样跑掉,再也不回来。
“叔叔阿姨工作忙没回来吗?”白蒄拉了拉他的衣角,抬眸看着他。
云洿迅速的避开眼神交汇,默默地转过身,不敢看她那真挚的眼神,艰难开口:“不是。”
顿了顿,他又启唇道:“2016年2月7日,也就是除夕夜,我妈妈去世了。我爸哪年出的国,我倒是记不清了……”
云洿声音低沉,像一泼湖水平静无风。
2016年除夕夜……白蒄记得那年很冷很冷,附城日报发表了一篇哀悼银潭医院陈秋雪医生的文章——她有一双精细灵巧的手,手起刀落,做了无数台手术,为人民群众解除病痛之苦,把幸福安康送进千万家……她不知辛苦不知疲惫,最终倒在手术室,让我们铭记英雄!
那年的除夕萦绕着一丝悲伤,因为这位素未谋面的医生,因为这位值得附城尊敬的英雄。
开口时白蒄的眼眸早已蓄满泪水,她做不到像云洿那样平静,她就是觉得心疼,心疼他,心疼当年那个无助的他。
白蒄向前挪动一步,伸手从后背抱住了他,抱住那个好像一碰就会碎的人。
被抱住的那一刻,冰雪消融,云洿悬着的心悄然落地,眼角滑落一滴泪消失在衣领。
不知这样的动作维持了多久,白蒄把脸在他背上蹭了蹭,放开他绕到正面,“今年跨年和我过,好不好?”
浓浓的温情抚入心底,云洿六年